豆腐飄香

文/徐春雷  編輯/雅賢

　　柳絮滿院子飄，榆錢一簇簇長滿枝椏，這時(shí)候下一場透雨，沉寂了一冬的小山村一下子就活了。

　　鄰居隔著墻頭問萬春，明早西坡種谷子還是種黃豆？萬春說種黃豆唄，不種黃豆我拿什么做豆腐。鄰居說，全村子的黃豆都是給你豆腐鋪種的，不缺你家那一塊。萬春笑著說：那我自己更得多種啦！

　　萬春家的豆腐鋪是萬春爺爺開鋪?zhàn)銎饋淼摹敔斔阌?jì)著說，每天一個(gè)豆腐，豆腐不賺錢剩下豆腐渣，豆腐渣養(yǎng)頭老母豬，老母豬生窩小豬仔，小豬仔賣的錢就是賺的了，豆腐切完的邊邊角角，就又省下一家的菜錢。

　　萬春爺爺?shù)亩垢仜]看著賺錢，可日子還是寬松很多。隔三差五會(huì)有村子里人來借錢解個(gè)急。萬春爺爺都借，沒錢還的等下秋了還黃豆。也有那不會(huì)過日子的人家，也有三番五次的借一直不還的。萬春爺爺也不去要，只說他也有他的難處。萬春爺爺為人厚道，村里人都敬著。

　　等到萬春爸接過豆腐鋪的時(shí)候，做豆腐就賠錢了。大男人去工地不管做瓦工還是木工，一天都是兩三百塊錢，比做豆腐賺的多了。

　　萬春和爸爸一樣，也出去打工。豆腐鋪大鎖頭一鎖，從初春鎖到臘月。臘月到了，年近了，家家還要做點(diǎn)豆腐留著吃的。別人家的豆腐鋪是怎么也做不出萬春家的豆腐香。

　　萬春爸開了豆腐鋪，一家家的豆子排著隊(duì)，等著做好拿走。萬春那些從外地回來的同學(xué)也湊過來，吃了豆腐還要預(yù)定一些干豆腐拿去送外地的親友。這一個(gè)臘月，萬春家忙的是暈頭轉(zhuǎn)向。

　　那天夜里，萬春媳婦和萬春說，你別出去打工了，咱再把豆腐鋪開起來唄。萬春說不賺錢的，萬春媳婦笑說，就做給咱村是不賺錢，咱要做給一個(gè)城市的人吃，還不賺錢嗎。

　　那一夜萬春就沒睡好覺，夢里都是做豆腐，夢到小時(shí)候蹲在灶火前添柴火，爺爺把滾開的豆?jié){用大舀子高高揚(yáng)起，落下。騰騰的熱氣里蕩漾著豆香。

　　早上坐在飯桌前，萬春和父親說：“我想做豆腐，往大了做，做到市里去。”父親的筷子在菜盤上停了一下說：“做吧，咱家的井泉水甜，再用鹵水點(diǎn)，火候找好，誰家豆腐鋪也比不了。”萬春說：“黃豆，我想就用咱村里自己產(chǎn)的，不是轉(zhuǎn)基因的，還是農(nóng)家肥的，吃著健康。父親說：“你要有這心思，我就支持你。”

　　萬春緊吃了幾口飯，放下碗筷說：“挨家轉(zhuǎn)轉(zhuǎn)，收黃豆去。”說做就做，經(jīng)過精心的籌劃準(zhǔn)備，萬春真的開起了豆腐鋪，而且越做越紅火，萬春真的把他的豆腐賣到了城市里，送往各大飯店，果蔬店，還在早市支了攤。廂貨車的側(cè)面給自己做廣告，寫著“萬春豆腐”四個(gè)大字。從大豆腐干豆腐到油炸孜然豆腐干，都是綠色的香噴噴的。

　　今早上，萬春給家里就多留了四板豆腐。家家忙著種地沒時(shí)間炒菜，豆腐是最方便的菜。

　　萬春和媳婦開著豆腐車去早市了。萬春媽在家，照看著家順便賣家里的豆腐。家里的豆腐好賣，豆腐放在門口的大木頭桌子上。桌子旁邊掛著塑料袋。

　　萬春媽在榆錢樹下拽著一枝榆樹擼榆錢呢。門口有人喊撿三塊豆腐。萬春媽聽出來是河西沿的趙嬸，說你自己撿吧，錢放桌上，用石頭壓上，我這忙著擼榆樹錢呢。撿豆腐人就笑：“你家萬春昨個(gè)又買轎子了，做豆腐也發(fā)家呢。”萬春媽說：“發(fā)啥呀，本分過日子，憑良心好唄！我晚上做榆錢餅子，你過來吃呀！”萬春媽說完，沒有聽到回話，估計(jì)撿豆腐的人是忙著走了。

　　榆錢花落盡，地上也會(huì)冒出小榆樹芽，大田里的黃豆齊刷刷綠滿了田野。萬春的豆腐鋪，一天比一天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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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春雷，筆名萬春。專業(yè)做豆腐，業(yè)余寫作愛好者。每天早上在早市南口，賣大豆腐干豆腐油炸孜然豆腐干。于熙然人群品生活百味。愿你喜歡我的豆腐也喜歡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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