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在這里

文/文化信使 白偉（遼寧朝陽）

　　品讀張愛玲的作品，甘之如飴。尤其是《愛》，寥寥數(shù)百字，字字見珠璣，講述了一個女子等待甜蜜美好的愛情，卻又幾次三番被轉(zhuǎn)賣的悲慘命運。

　　那是怎樣的一個美麗的女孩呀？十五六歲，月白的衫子，手扶著后門口的桃樹，引得許多人來做媒。于此，讓我們每一個人心底漾出漣漪。懵懂的青春，一切都是新鮮的、未知的，像吐翠的柳芽兒，怯怯張望著這個多情的世界。于無聲處，便暖了。那個從來沒打過招呼的對門住著的年輕人，終于走了過來，站定了。仿佛一切都要發(fā)生了，“原來你也在這里”，便沒有了。是的，沒有了。她沒說什么，她怎么就不說點什么呢？于是，他也沒再說什么。彼此站了一會兒，就各自走開了。這是超然的平靜和云淡風(fēng)輕呀！卻在她老了的時候，還會想起這么一回事，并常常說起：春天的晚上，后門桃樹下，年輕人。

　　喜歡張愛玲，始于文字，更因她最為人所周知的一張照片，穿著擬古的緊身旗袍，鑲邊精致無比，頭高高揚起，睥睨這世間一切。華麗冷艷的背后藏不住絕世的才華。“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紅玫瑰與白玫瑰》）這哪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的心靈感悟？這分明就是一位從容穿梭于世事紅塵的天外看客的警世忠言，扶手之間，風(fēng)云變幻，悲喜哀樂，盡灑人間。

　　是什么賦予了張愛玲以神奇的力量，讓自己開成一株絕世的花朵？父母的離異、家庭的變化導(dǎo)致張愛玲早熟且冷靜。她說：“我喜歡我四歲的時候懷疑一切的眼光。”“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是我也不一定要和別人一樣。”是啊，笑，全世界便與你同笑；哭，你便獨自哭。這就是屬于張愛玲的冷漠與孤獨，她把童年的不幸用文字寫進別人的故事里，令我們真切地體會到那種來自原生家庭的不幸而引發(fā)的憂傷與悲涼。

　　童年對愛的缺失，讓這個孤傲的靈魂在點點溫暖到來之時，飛蛾撲火。胡蘭成的“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透出寧靜恬淡的生活態(tài)度。本是最無情之人，說出如此有情箴言，真乃莫大的諷刺。結(jié)局了然，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終抵不過俗世誘惑，即便“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即使她當(dāng)時心里是歡喜的，并從塵埃里開出花來，也未能挽救墮落的靈魂。“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傳奇之戀，辛酸謝幕。愛得壯烈，走得決絕。

　　因為愛過，所以慈悲；因為懂得，所以寬容。這就是張愛玲，孑然一身，既溫柔了時光，也驚艷了歲月，更活出了自我。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然后便沒有了。未曾萌動就夭折地錯過的愛，因為一句問候，這愛便有了恒久的生命力，引發(fā)共鳴。其實，遇見一個你命中注定要遇見的人，就已經(jīng)算是命運的一種了，不需要更多的渲染、解讀。這樣，就足夠了。

　　故事只有梗概，卻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一個真切唯美的故事的全貌。是的，這幾乎是張愛玲所有作品里最有溫度最有色彩的文字了。人面桃花，滲透出古典的詩情與浪漫，被一顆純凈的美麗的心靈捕捉，定格為瞬間的精彩和美好，曇花一現(xiàn)，即為永恒。令人不由得感悟：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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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偉，今日朝陽網(wǎng)文化信使，現(xiàn)就職于遼寧省朝陽市朝陽縣教師進修學(xué)校，文學(xué)愛好者。

　　[助編 繁花似錦  責(zé)編 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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