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河記趣兒
文化信使/王慶民 編輯/趙盼
冬天的小凌河
去年聞聽有文件,全面推行“河長制”,旨在“維護河湖健康生命”,一種欣喜涌進心間。于是回憶起兒時嬉戲小凌河的趣事。
小凌河,我家鄉(xiāng)的河,火熱激情的歲月,至今回味起來猶覺有趣兒。春初,冰融河開,清清的河水,真的“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泥鰍,背上滿是黃黑色的花,我們叫它“花鏈子”,它們沿著河邊,三三五五,逆流而上。擺動著黃色的尾鰭,很帶幾分悠閑。這時節(jié),天暖了,柳綠了,幾個小伙伴兒,丟下書包,就跑到河邊兒,在河邊柳下,飽吸著春初濕潤的泥土味兒,蹦著跳著,吹著柳哨兒,踏著殘冰。忽然有人大喊:花鏈子上來了,快回家找笊籬。從家里偷拿來笊籬,把笊籬插到魚游的地方,迎著魚頭,一邊緊貼河底,另一邊翹著,靜靜地等。大泥鰍,鼓著圓圓的肚子,慢騰騰地游到笊籬里了,三條五條,別等了,嗖,抬起笊籬!起手要利落,不拖泥帶水。晚上,魚撈了不少,濕著鞋回家,悄沒聲地洗干凈笊籬,戰(zhàn)戰(zhàn)兢兢放回原處。媽媽嚷又把鞋踩吧濕了,爸爸說著老話“常在河邊轉,哪有不濕鞋的!”看到撈來的半盆兒魚,說:“靠河吃河,今天有魚吃了。”春天河開,清明前后,泥鰍沿河邊不停地向上游,這種魚總貼著水底游,我們說它們屬于底魚,所以,容易撈起。過了時令,游的方向不定了,就很難撈到了。浮魚,在深水浮游的,是撈不著的。小凌河的孩子,懂得一些魚性,后來才理解,這也是知識呢。
夏天,沒到晌午,河邊的砬子上人就滿了。嘴里嘟囔著“赤日炎炎似火燒”,噗通,從砬子上一躍,一頭扎進水里去。有的嚷著“我就是浪里白條”,反正都是看了小人書,學著模仿。嘛呢山頭的大坑有兩三丈深。水中青藍色的漩渦,被跳下來的孩子們砸碎一個又一個。水很急,有很大沖力。不會水也沒有淹著的。在水里呆不住,沖到露出頭的地方,撲騰幾個狗刨兒或扎個猛子,又爬到砬子上了。一晌午到太陽偏西,沒閑著的時候。山砬子下有很多洞,大小深淺不等。底魚,又大又滑的鲇魚,它們體型較大,不愿離開深水地方。孩子們一鬧,它們有時竟鉆出來,好像在和人們中間嬉戲。憋氣工夫長的鉆進水底,老半天不冒泡,常常真就把二三斤重的黑不溜秋的大鲇魚抓出來。
秋,天藍水清。一夏洪水的沖刷,潺潺的河水,簡直沒有塵漬。白大廟前哨口河段,水淺。浮魚,華子、紅翅子在水里浮游,正是用魚鏢打魚的好時候。三四個人,光著腳丫,穿著個破褲衩,一律光著油黑的小膀子,有的甚至光起了小屁股,走在河中間的,揮動著魚鏢,慢騰騰地啪啪,是轟魚。兩邊水淺,魚竄過來,很響亮地咔咔,一條魚被打中,撿起來,好大呢,半尺多長。打魚,很激烈很有趣??墒怯袝r上學晚了,把魚鏢藏在大廟前的刺玫花叢里,跑進教室。“怎遲到了?”“吃飯晚(碗)了。”“沒吃碟子??!”老師譏刺的聲音很嚴厲:“滿身的腥味兒還帶著呢,還撒謊,去河里泡著吧!”
憋魚,得到冬天。天冷了,底魚,聚集在深水的青苔石頭縫里不愿出來。就是浮魚也在深水里游動。這時,選好位置:偵查到有魚、又適合圍起來的地形。七手八腳,把這個地方圈起來,在下游出口處下上“蓄籠”——一種用柳條編的魚簍,大肚小口,小口有一個長頸嘴兒插到大肚里。魚只要進到大肚里,有長頸阻擋,它們就找不到出口了。冬閑,有大人也參與進來,出謀劃策,指手畫腳。
現(xiàn)在,小凌河的泥鰍被列為保護動物,那鱉,據(jù)說叫中華鱉,絕對保護。人們豐衣足食,也沒人去捕捉了。樹密了,草多了,長長的河堤,潺潺的流水。家鴨野鴨,不知名的水鳥,徜徉在自己的領地,顯得和諧靜謐。
朦朧的舊趣,留下的是回味?;匚?,能品出是非,總結人生經(jīng)驗教訓。
走在小凌河邊,野雞悠然地飛,野兔,慢條斯理地到河邊喝水,“白老鸛”探著長長的脖子,翹著一條腿立在河中守望。舊情已去,新情勃發(fā)。人,在認知更替中前行,才會繪出精美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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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民,蒙古族,大學文化,中共黨員,退休于朝陽師專,副高級職稱。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遼寧省楹聯(lián)學會會員、朝陽市作協(xié)會員、朝陽市詩詞學會會員,今日朝陽網(wǎng)文化信使。愛好寫作。有詩詞、散文、小說、楹聯(lián)、教學論文等發(fā)于《詩詞》等各級報刊。曾被評為朝陽市優(yōu)秀楹聯(lián)家。有一些作品在省市級比賽中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