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親親的梨花
文/才春新 編輯/雅賢
遼西的春來得終究要晚些。盡管從二三月份起,春的信息便接踵而來,但,只有到了四月,春才隨處可見、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草兒綠了,也高了;柳條兒掙脫一冬的束縛,伸展著纖長的手臂婀娜起舞;各種各樣的花兒就如朱自清所說,“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開放了……
四月,絕對是梨花的天下。春花中,“桃之夭夭,妁妁其華”美則美矣。然,漫說四月漸趨凋落,即便盛時,與梨花相比,終究失了一份端莊、一份淡雅、一份大氣。梨花的花骨朵遠比桃花大,一團團,一簇簇,欺霜賽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那份氣場便足以壓倒群芳,獨占鰲頭。
近幾年,隨著旅游熱潮的興起,踏春賞梨花成了不負春光的一種時尚。建昌有個“梨花節(jié)”,據(jù)說百畝梨花,游客數(shù)千。在葫蘆島近郊也有一處“梨花山莊”,每年四月,來這里賞梨花,吃農(nóng)家飯的游客絡繹不絕。我也喜愛梨花。但是,賞梨花從不去別處,只去我的老家——才家溝。
才家溝位于葫蘆島市連山區(qū)北部的張相公屯鄉(xiāng)。村子不大,緊偎著風光秀美的小虹螺山。村里主要經(jīng)營果園,果園里有桃、李、梨、蘋果、山楂等各類樹種。自然,每年春來時,這里便山花爛漫,別有洞天。
大客車駛出了市區(qū),在連綿的山脈中盤旋。公路兩側(cè)群山聳立,滿目蔥蘢。回家的心情就是好。心,就如同天空中的云,飄呀飄的,很快就飄到了家。
遠遠地看見:媽就在門前張望。不打電話吧,怕家里沒人;打了電話,也不知,媽就這樣等了多久?放下背包,迫不及待地去果園。爸看見我,走到地頭,拄著鎬把,慢條斯理地說:“來得不慢啊。”
“是啊,爸,歇會吧。”
“今年的花兒很好?。?rdquo;
“不錯,要比去年好”,爸一邊卷著旱煙,一邊說。
我直奔花兒開得最火爆的那顆大梨樹。我家的這顆大梨樹,說不清到底幾十年了,樹干粗得雙臂難以合抱,但,花葉依然茂盛。每年,我都要在它身邊拍好多的照片。
我一會從花叢中探出腦袋;一會嗅著花香,變換著姿勢,不停地按動自拍快門。“媽,過來我給你照兩張。”媽也喜歡照相,以前我常常替她拍照,然后回去洗幾張寄回來。媽閑暇時,喜歡把她的照片、還有姐妹兄弟的照片,擺得滿炕都是。然后,一張挨著一張地擺弄,端詳。
“不照了,自己照吧。”
“來啊,快過來吧。”
“這滿臉的褶子了,照也不好看”,媽只是笑著看我,連個腳窩兒都沒挪。我一愣,再看向媽時,忽然覺得,媽比以前真是老了許多。再看看爸掄起鎬頭的背影,動作遠沒有以前敏捷,似乎背也更駝了。是啊,父母真的老了,都已經(jīng)七十多了??伤麄?,卻還要憑借自己的一雙手自給自足,辛苦勞作。瞬間,一種酸酸的味道直沖鼻眼,我趕忙扭轉(zhuǎn)身。
趁媽不備,我還是搶拍了一張。媽是老了,但是笑容還如從前一樣的燦爛,看上去還是那么的親切。我依在梨樹旁看著,微風拂過,似乎連身旁的梨花都有了親親的味道。
才家溝的梨花當然是最美的。我默默地對自己說,無論以后多么忙,每年的四月都要回來?;貋砜纯蠢习?、老媽,看這里親親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