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
文/瞿軍(四川) 編輯/雅賢
又是一個春夜,我突然萌發(fā)了到月光漫瀉下的山中去走走的欲望。
屋外一片好月色!又清新,又明亮,襯著還有幾分寒意的初春的夜。以往,少有晚上出來踏月的雅興。遇到出門辦事,也是來去匆匆。遇到跟朋友相聚,酒后乘興而歸,一路走來,也只是詩興大發(fā),胡亂寫幾句便罷。
從住家的芙蓉溪出來,順著富樂山方向的小路,往一處低矮的山坡走去。路邊,小草隨輕風(fēng)抖落一串串晶瑩的露珠。月光如銀色的帳幔,透著蒼翠和純凈,四野那么靜謐,那么安詳。山林里的鳥兒歇息了,草窩里的小蟲還在輕吟。銀色的月光灑在林間,瀉在遠(yuǎn)處的田野上,映在清亮的池塘里,像一曲飄渺的情歌在山野中流淌。月光下,白花花的水田猶如一片片玻璃,把月色朦朧的山和樹倒映其中。也許,這玻璃片上灑下了勞動者過多的汗水,以至才這么晶瑩,這么清澈,這么明亮剔透。
此時的月亮已爬上了半空,在山林中織成了一張柔軟的網(wǎng),使一草一木都不像白天那么赤裸地顯露纖毫,而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般的感覺。晚風(fēng)吹過,小草尖上的露珠兒搖頭晃腦,似乎在抗議晚風(fēng)驚擾了它們的夢。背風(fēng)而立,眼前的一片草地在吐著春的氣息。我不知道這些小草已經(jīng)是多少代了,默默頑強(qiáng)地生長在這山間,頭頂露珠,根須護(hù)著大地,托著一個渾圓的夢!
晚風(fēng)一陣接一陣慢條斯理地吹著,溪邊的楊柳曼舞起來。哦,我只顧欣賞山的神韻,草的嫵媚,卻幾乎忘了這柳的風(fēng)姿。月光下,溪邊的一排垂柳擺動著輕柔的枝條,似少女的長發(fā),更顯婀娜多姿。這時,月兒已完全從山坳那邊升起,不知不覺,在我陶醉在這美麗的夜色中時,夜已深了,風(fēng)兒也慢慢平息,在碧澄澄夜空的襯托下,月光顯得更加皎潔。
緩行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如果我是畫家,我會把這月夜的全部魅力美妙地描繪出來;如果我是詩人,我會用美麗的詩句抒發(fā)這月的深情,這夜的溫馨。我真想這樣繼續(xù)走下去,讓自己融于這寧靜的夜色中。我想,我是被糾纏了,被誘惑了!
我喜歡在綿綿的細(xì)雨中靜思,也喜歡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留連。而在這樣幽靜的月夜里踏月,卻更使我神思飛揚(yáng),更令我留連忘返。要知道,這月色融融所蘊(yùn)藏的,不僅僅是如詩如畫的美景,更有許許多多的生命在等待,等待生命的復(fù)蘇,等待生命的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