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

文/鄭憲宏 編輯/立軍

　　“……遠方的炊煙搖曳溫暖的召喚，風兒無法吹斷我回望的視線，家園好像永遠征途漫漫……你的懷抱溫暖我凍裂的期盼，千山萬水走過只為這一片，……漂泊者的家到底在哪一邊，回首故鄉(xiāng)遙遠，抬頭前路依舊茫然……”

　　劉歡這首《闖關(guān)東》的主題曲《家園》讓無數(shù)羈旅他鄉(xiāng)的游子潸然淚下。

　　自古以來，中國人口隨著戰(zhàn)爭、洪水等自然災害、外族入侵等原因，遷徙流動頻繁且地域較廣，所以，國人骨子里都有尋根問祖之情懷。這種情懷，這種對根的依戀，外在表現(xiàn)出來情感宣泄方式就是對家鄉(xiāng)、對父母的思念和一家人團聚的渴望。節(jié)日尤甚。老人尤甚。

　　整體的家族觀念，濃郁的家庭氛圍，和諧的親情關(guān)系，已然刻在國人的遺傳密碼里了。

　　但凡大的傳統(tǒng)佳節(jié)，和家人在一起吃頓團圓飯，這是國人心里最大的安慰，最強烈的愿望。

　　國人強調(diào)整體，注重人情，留戀傳統(tǒng)。所以，古語有“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之說，父母家庭重于一切，老人最好的養(yǎng)老方式就是兒孫繞膝。在中國最大的傳統(tǒng)佳節(jié)春節(jié)到來之際，在外的游子們，管它千山萬水，任爾風霜雨雪，回家，是他們心底的最大信念，是故鄉(xiāng)炊煙的呼喚，是父母望眼欲穿的期盼，更是心靈的歸途。

　　父輩把期待和精力放在培養(yǎng)下一代上，沒有形成自己獨立的生活方式，亦鮮有興趣愛好或一種宗教信仰，所以，到老了之后，精神需求更依賴家庭和兒孫，佳節(jié)之時，便是老人們翹首企盼團圓之日。

　　這幾日，母親接的她幾個老姐們的拜年電話，互致問候的話題跳不出：在哪里過的年呀，孩子們都回來了嗎……這些話題。

　　做父母的心理永遠是矛盾的，既希望孩子有大出息大作為，又希望孩子能離自己近點，年節(jié)能在一起。

　　臘月二十九，岳父請大舅子一家和我們一家吃飯，酒微醺后，岳父說：“今年，我感覺最幸福了，看著你媽（岳母）的病見好轉(zhuǎn)，看著你們四個工作順利，看著我的一個孫子，一個外孫子懂事，學習進步。人生求啥，不就是這個狀態(tài)嗎！平淡就是福，家庭和睦是你媽和我最大的愿望……”

　　正月初二，到朝陽機場接站定居上海的高中同學，幾個高中同學小聚了一下。在機場，老家開車來的同學的大哥對我說：“你這個老同學就是戀家，就放三、四天假，也必須從上海大老遠的跑回來，這不，他媳婦除夕值班，今天他也非得給弄回老家，我媽都心疼這路費了……”其實他父母嘴上這么說，盼兒子回來的心情，只有老人自己清楚。

　　兄弟姊妹多的家庭更應該珍惜團圓日，因為，父母在，仍為一家人；父母去，淪陷為親戚。

　　對父母的依戀，對家鄉(xiāng)的思念，是孝道的倫理常情，更是對人生來處的扣問和尋根的情感宣泄。

　　無論年齡多大，家里有一個老媽或老爸，就是幸福的。

　　無論離開故鄉(xiāng)時間多久，故鄉(xiāng)，是游子們永遠的無法言語的心殤。

　　進門喊聲媽，一切不安彷徨都煙消云散了。

　　看到故鄉(xiāng)的炊煙，心靈便安穩(wěn)踏實了。

　　以前看一個文章，大致意思說，算算自己陪父母的時間，具體內(nèi)容我忘記了，算到最后，就是我們陪父母的時間真的屈指可數(shù)。那篇文章對我觸動很大，我以前不愿意傾聽母親那些說了好多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家鄉(xiāng)舊事，也沒有抽出更多時間陪母親閑嘮。但是現(xiàn)在我會推掉沒有意義的應酬，早點回家，做一兩道母親喜歡吃的素菜，盡量多陪母親說說話。很享受現(xiàn)在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忙乎狀態(tài)。

　　祝福那些歸鄉(xiāng)，看望父母的游子一路平安。希望那些住在父母身邊的孩子，多陪陪父母。

　　父母在，故鄉(xiāng)便在，心如磁石般朝著家的方向，始終處在準備回家或正在回家的路上，人生來處清晰。

　　父母去，故鄉(xiāng)就便成了回不去的地方，靈魂如散了架的馬車，心如吹散的蒲公英的種子，愛如斷了線的風箏，人生際遇茫然，只見歸途。

　　新的一年，唯愿，父母老去的腳步慢慢，家園征途漫漫，人生歸途亦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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