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歌
文/張冬梅 編輯/明月
我的家鄉(xiāng)在北方,北方四季分明,我喜愛這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北方的四季像一幅水墨丹青,無聲地向這個世界訴說著……
春景圖
溪流把生命融入山谷的記憶,春草剪開戀家的枯葉:“小樓昨夜聽春雨”,只一夜,小草便成了網邊的飾物。這綠格子網套住山、套住田,九九歸一打個結,系在農家小院里。
幾萬伏高壓輸電線蕩悠悠地在云間穿行,瓦藍的天空沖破灰蒙蒙的記憶。山召喚鳥兒亮起婉轉的歌喉,野雞扯著嗓子在山崖間叫喊。幾個農人叼著煙袋,敞開著衣襟,蹲在地頭指點著、談論著什么。挖野菜的孩子們,提著籃子,揮動著夾襖、奔跑著、追逐著,空氣中流淌著銀鈴般的聲音。
新修的大路旁剛栽下兩行白楊,耐不住寂寞,黃綠的舌頭舔破透明的薄膜,試探著伸出腦袋。那老楊樹更是枝繁葉茂。幾只小小鳥跳躍在枝杈間,幾棟房舍,淹沒在盛開的梨花中。檐下的燕子,倏地將尾巴一擺,劃了個漂亮的圓弧,沖向高空。“海、陸、空”三軍儀仗隊早已列隊出迎,大黃狗更是前竄后跳,迎你入滿是綠畦的小院 。
走進夏日
鐵犁下泥土的波浪早已被作物拔節(jié)的大潮涌走,迎著太陽落下的露珠,換來眼前五色的光斑,身騎青龍馬,手拿鉤鐮槍,卷著褲管的大將,槍槍刺中如虎的雜草,書寫著不朽的農史。濃得化不開的團團綠云里,織進農家婦女深深的愛意;歡快的蟬鳴拴住了孩子們的眼睛;古老的游戲里,花白胡子的老爺爺同天真的小孫子大聲吆喝著“天下太平”,汩汩的流水擁抱著柳樹的倩影。
一片烏云卷來,房檐落下許多瀑布,地上升起無數箭頭,云兒用淚水親吻著久別的一切——大自然用綠色洗滌過的山谷,色彩沒有被畫筆更新過,聲音沒有被機器切割過,秩序沒有被觀念束縛過,一切,都是山谷的本意。走進山谷的視野,你就走進了忘卻——天際浮著的鷂鷹,是連接思緒長線的風箏,卻怎么也拉不回他。
歡迎秋天
秋天邁著沉重、穩(wěn)健的步伐優(yōu)雅地走來,那豐饒的金黃色體現著他的純熟、智慧。遍山的黃巾軍、紅巾軍也在歡慶著勝利的收獲;綠色林海里,幾輛汽車滿載著豐收的碩果行進在果園。
一場秋雨,調勻了氣溫,男子漢夏日的火爆變得溫順,披著外衣,叉著腰,站在高坡上,“指點江山”。流動的空氣為自然母親換上了金色的外衣。沉甸甸的喜悅不僅僅屬于農人,果園里的草叢中,不經意你會碰上一只渾身扎滿果實的刺猬;成群的鴿子在地上啄食;已過了大紅大紫年代的山花,將真誠的種子播向大地。
巧手農婦身底下長長的踅子,圈圍起一地的汗水。辣椒串起的紅燈籠,掛滿了堂前屋下,高高的谷垛留下長長的身影。
碌碡開啟種子再生的夢,落葉孕育明年萌發(fā)的情。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雪——冬之韻
入夜,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晶瑩而多芒。捧在手里的——是她,擁我入懷的——是她。搖曳的燈影里,銀蛇狂舞,放大、縮小,縮小、放大,是舞蹈?定睛看,雪花輕輕瀉在身上、地下,罩我依然。雪本是靜的,驛動的是我心,心動則宇宙萬物也有了漣漪。第二天,奶奶坐在火盆邊烤火,對于孩子們,銀裝的世界遠比烤地瓜的香味更有誘惑??諘?、闊大的世界,遠山像饅頭,近樹的枝條像冰棒,迎著陽光透明發(fā)亮,刺得人不敢遠望,眼前是紅的綠的光斑。雪,永遠讓孩子們快樂:做幅創(chuàng)意畫,印幾只腳印,打雪仗,堆雪人。
“今年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大路上幾道車轍,雪窩里少許鮮嫩的菜葉,樂天而勤勞的農人早已上路。
[責任編輯:雅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