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貓，不是那貓；這耗子，也不是那耗子（小說）

文化信使/譚國財  編輯/雅賢

　　我家的小貓胖胖扭著肥嘟嘟的屁股一聳一聳地從大門口走進來。它走到院子中間停住了腳步，朝豬圈門里的豬食槽張望。它發(fā)現(xiàn)了一只大耗子正在豬食槽里盜食。大耗子也發(fā)現(xiàn)了胖胖，黑豆似的兩眼同胖胖對視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做它的賊，滿不在乎危險的存在?？膳峙帜兀恳矟M不在乎大耗子的存在，若無其事地正過頭來，扭著肥嘟嘟的屁股一聳一聳地走進了家門。這真是：貓瞧耗子，不管那皇帝二大爺扯閑淡的事兒。

　　我和幾個友人正在院子里為玉米脫粒，此時，正在喝水休息。我對胖胖很生氣，仰頭對蒼天慨嘆：這貓還是那貓嗎？這耗子還是那耗子嗎？

　　一友人喝了一口水笑笑，詼諧地說：這年頭，這貓，不是那貓了，它是富二代，是驕子，是寵物了；這耗子，也不是那耗子了，是情商，是靚女，也是寵物了。

　　胖胖確實是驕子是寵物，不是那貓了。

　　今天一大早，胖胖就領著兩仨個靚女在院子里大聲地呲牙咧嘴地吼叫，叫得人心直慌慌。妻子來氣了，把一塊磚頭猛地擲過去，狠罵：打死你這不抓耗子整天白吃白喝白得俸祿的白眼狼！看把你吃飽喝足閑的，一大早就和那些野娘們鬼混！當時，我對妻子的話還真不滿。是貓，哪有不抓耗子的？抓耗子，是貓的天職呀？今天，胖胖用實際行動印證了妻子話的千真萬確。況且，在我的記憶中，也從沒看到過它真正抓住過耗子。

　　我家的玉米垛里隱藏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耗子。命大的，就逃走了。命小的，就被友人們用鐵耙鐵撮子拍死了。幾萬斤玉米脫完粒子，死耗子也足足裝了一塑料袋。我把這一塑料袋死耗子放進一墻角，準備喂胖胖。心想得到很美：這些死耗子足足夠它美餐幾天的了。誰知，胖胖走過去，用爪子一撓塑料袋，幾個大耗子從里邊滾了出來，嚇了胖胖一大跳，連忙后退了幾步。待它鎮(zhèn)靜下來，看到耗子沒什么大的反應，就走向前去聞了聞，算是對美的招喚吧，然后就搖搖頭大搖大擺地走開了。耗子肉，吃起來不美，它真的不喜歡了。

　　胖胖，最喜歡吃什么？我的小兒子和老母親最清楚。胖胖可是他們倆的心肝子，心尖子，眼珠子，小寵兒……它的早餐和晚餐的食譜全由小兒子來確定。魚肉，火腿腸，炒雞蛋片，各種肉的湯……只要胖胖喜歡吃，小兒子寧可自己不吃，也喜歡先給胖胖吃。小兒子上學，中午餐就是老母親的事了。有時，胖胖對大米飯泡香香的肉湯不感興趣兒，老母親就給它炒黃黃的雞蛋片。它對雞蛋片沒胃口，就想到它要吃酸溜溜的酸菜方便面了，另外再加點兒碎豬頭肉……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了，耗子畢竟是帶毛的生肉，哪有有色有味的現(xiàn)成配菜烹肉香？胖胖怎肯愿意張它那金嘴玉口？它也不是白癡呀！

　　中午，我們正在屋里喝酒，突然，胖胖慌里慌張地跑進了屋。耳朵上裂開了一個口子，正滲出鮮紅的血來。我定晴一看，一只比鞋底還要大的耗子在后邊追來?？磥?，大耗子大概是從玉米垛里逃出去的，它的安樂窩被破壞掉了，為了報復，同胖胖干了一仗。大概要把胖胖清理出門戶吧？結果如何？大耗子把胖胖的耳朵咬傷，胖胖敗退而逃，逃進了屋里。大耗子看到屋里有許多胖胖的幫手，掉過頭去，從門口極不痛快地溜走了。

　　我和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驚奇。貓抓耗子，天經(jīng)地義，莫非時代變了，它們也改革了，耗子開始抓貓了？追得貓滿地跑了？

　　我低頭對大地叩問：現(xiàn)在，這貓，還是那貓嗎？這耗子，還是那耗子嗎？

　　一友人驚奇之后極詼諧地說：這貓，也不是那貓了，是驕子了；耗子也不是那耗子了，是靚女了?，F(xiàn)在，黑夜和白日不分了，驕子和靚女已結婚了，警官和小偷已成了一家人了。丈夫和妻子打架，妻子總是占上風了！

　　聽了友人的一番話，真的叫人哭笑不得。

　　晚上，玉米被糧店收走了。此時，一千里之外的親戚家來電話有緊急事兒，全家人連夜打車去了。正趕上小兒子放寒假，也就此住了半個多月。臨走時老母親特意在窗戶上給胖胖留了一個進出口。待我們回來時，發(fā)現(xiàn)炕上躺著的胖胖，它已死去了。它的肚子癟癟的，骨瘦如柴，不忍目睹。現(xiàn)在，稱它“瘦瘦”更合適些吧？它，大概是餓死的吧？

　　我瞅著“瘦瘦”，徹底驚呆了！

　　母親瞅著“瘦瘦”眼里有了淚。淚里含著痛楚！

　　小兒子瞅著“瘦瘦”，哭了?？薜煤軅?！

　　只有妻子很淡定，說……

　　妻子究竟說了句什么，我們誰也沒聽清，凡正她說話的內容和音調也很瘦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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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國財，中學高級教師，民建黨黨員，遼寧省朝陽市龍翔書院特邀作家，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出版了長篇小說《守住人生》，另外，刊發(fā)了散文，小說等三十余萬字。作品有散文《那家，那小草》、 《愛的傳遞》 、《大海，我見到了你》 ，小小說《我的權力我做主》、 《這貓，不是那貓，這耗子，也不是那耗子》 、《被霞光染紅的淚珠兒》，中篇小說《咱倆扛著走》，長篇小說《守住人生》。在《今日朝陽網(wǎng)》網(wǎng)絡媒體發(fā)表作品數(sh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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