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七夕
文/大雁 編輯/趙盼
再過幾日,就是七夕了,媽媽催我回婆家。這是我新婚后第一次住娘家,我還沒住夠呢。媽媽說,沒住夠,也得回去,這是你結婚后的第一個七夕,一定要回去和老公團聚,以后才會長久相伴。不然,會落得個牛郎織女相隔銀河兩岸……
牛郎織女,那個神奇的故事并不是聽自媽媽哄我睡覺的嘴里。我第一次讀來,是在姑姑的課本里。
那時我大概也念了幾個年級,書中那些字也大致都認得了,不認得的就去問姑姑。當我去問姑姑的時候,姑姑并不開心。
姑姑高考落榜了,在家閑賦一年,爺爺已經(jīng)答應了媒人提的一門親事。我并沒有見過未來的那個姑夫,姑姑也沒有見過呢。爺爺之所以答應了,是因為那個姑夫的家底比較殷實。未來的姑夫在很遠的地方當著工人,再過幾日才能回來和姑姑相親。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只知道為著就要見面的新姑夫而高興著。并不能理解姑姑為什么不能如我祈盼見到新姑夫那般的快樂。
姑姑失去母親時的年齡還小,從小就長得單薄而瘦弱。爺爺舍不得姑姑下地,媽媽做針線的時候就總是讓姑姑給她幫忙,為著多讓姑姑學學女紅。姑姑肩不能挑,手不能做。拿著針線的手總是不能做出平平整整,針腳勻密的活計。我總是聽到媽媽的嘆息。
姑姑的臉也在媽媽的嘆息中變得越來越憂傷。我想讓姑姑變得如我這般快樂,可我想盡的辦法沒有一個能奏效。
那天上學的時候,所有的女同學都在討論著一個話題——明天就是 七月初七了,聽說在黃瓜架下放一碗水,水上放一根針,通過針的影子就能占卜出一個人的巧拙之命。
這是多么神奇的一個試驗。放學回到家我就讓媽媽給我找縫衣針。媽媽聽我說了要縫衣針的用途,一拍腦門說,可不,明天就七月初七了。媽媽神秘地對我說,你讓姑姑跟你一起去黃瓜架下放水碗……
我纏著姑姑,姑姑極不情愿地“陪”著我在黃瓜架下放了兩碗水——一碗我的,一碗姑姑的。
很多年很快的就過去了。我忘了我們放在黃瓜架下那碗水里顯現(xiàn)的縫衣針的影子是粗是細。只記得第二天姑姑的臉上閃動著一種迷人的神彩。反正過了那個七夕,姑姑就和定好了的那個姑夫見了面,成了親。結婚后,姑姑會做了從炕上到地下的各種活計。辭了工人的姑夫就和姑姑守在我們那塊土地上過起了她們的幸福生活。
又是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閃耀,一道白茫茫的銀河象一座天橋橫貫南北……我,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明天就啟程回婆家,和我的老公共渡我們的第一個七夕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