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直都在對朋友說:快樂。其實心里明白,快樂是多么虛妄的一個詞匯……
《草堂夢筆》(三十五)
“時光漸漸變成回憶……”
文/遼西雷子 編輯/金研
“時光漸漸變成回憶……”
文/遼西雷子 編輯/金研
黃昏時分,一個人站在大雨后的河岸邊,看陡然暴漲的河水滾滾前行,滔滔不止,四野蛙聲一片。幾天前的玉米林還與我視線相平,短短幾日,它們已高過我的頭頂。時光匆匆,所謂傷春悲秋,都不過是少年時的心情。轉(zhuǎn)身;路邊一排排高大的白楊樹葉片在空中拍擊出同樣喧嘩的水聲——這空中的河流。時光里浸淫,一天一個季節(jié),誰能不被淹沒?此時想起舒婷的詩句,不由人不黯然唏噓:
經(jīng)過一夏天的淬火
心情猶未褪盡泥沙
卻也雪亮有如一把利刃
不敢授柄他人
徒然刺傷自己
血管里搗鼓如雷
臉上一派古剎苔深
不必查看日歷
八年前我已立秋——舒婷《立秋年華》
夜已漸漸深了,河岸邊的裝卸機還在挑燈轟鳴,巨大的吊斗將河灘挖得一片斑駁,坑坑洼洼里蓄滿渾黃的河水,月影在里面搖出破碎的光暈,而三輪車夜幕中于河邊與工地間來來往往……多少房屋已空;多少流離失所的人漂泊在外無處居住。多少樓房又在不停止的建筑中——這大地真的需要這么多人為的建筑嗎?一堵墻壁,又一堵墻壁,一堵又一堵有形與無形的墻壁就這樣矗立在人群中,隔開了彼此的面孔……而我只想回到原始,呆在林中,樹上;望月。追風(fēng)。而夜蛾與螢火蟲在路邊的草叢中飛來飛去。“我逼迫自己活下去,有時活著是偉大的。”(——塞涅卡)
想起舊年在沈城參觀植物園。我沒想到植物園里會有那么多的現(xiàn)代娛樂形式,原以為植物園里就該全是各種各樣的植物:木本,草本,藤蔓生,寄生,互生,喬木,灌木等等。我知道自己真的落伍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未能與時俱進”。然而,“進”了又能怎樣?這個世界;不,這個時代;也不,每個時代都無可指摘;只是我自己過度沉溺于悲傷的虛妄了。我寧愿與這塵世保持盡可能遠的距離。寧愿沉默。寧愿被世人忘記。只呆在自然里。所有植物都很美。所有植物的名字都很美。美得我總是辨不清它們的具體形態(tài)……
寫詩是在追逐一種文字里的自由嗎?為什么我又時時感覺到掣肘——有一些東西在限制著我。一些東西在束縛著我的表述。因此,沒有完全意義上的自由。而回憶,更多的時候也只是——“霧里看花”。此刻回頭,除了無邊的蒼茫;已找不到最初悲傷的緣由。一直都在對朋友說:快樂。其實心里明白,快樂是多么虛妄的一個詞匯……
或許,秋天僅僅是一種心情;而秋天,又不僅僅是一種心情。
“大地?zé)o言,雪就要落下來。此時此刻
沒有一種悲傷配得上萬物的克制與忍耐”——沈葦《林中》
2006-7-8日午前 煙隱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