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夢筆（三十）——

“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來相信……”
遼西雷子

　　我知道沒有“永遠(yuǎn)的天使”，但我必須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來相信。

　　——題記

　　寫作是無用的。思想是無用的。工作是無用的。活著同樣是無用的。我用一種無用來對抗或抵制另一種無用。我的農(nóng)耕時代尚未開始，世界已進(jìn)入后工業(yè)時代。后退——無路。前行——是不停止的眩暈……

　　是什么在這老舊的夏日里燒我，一直在燒？這冰塊也降不下的低燒又高燒，五臟里、呼吸里，全是燒焦的味道。喉嚨里卡滿肉刺，我不能說話。我說出的話都是它們自己從胸腔里崩出來，不停地崩出來——直到把我崩裂。

　　薩特說，“他人是地獄。”我說，他人皆可為師。我是我自己的地獄。一個人真的需要走出自我嗎？走出之后，走向哪里？抵達(dá)。抵達(dá)之后又會是什么？逃枷。世人都想逃出枷鎖，現(xiàn)在我卻不想逃了。我只要帶著我自己的鐐銬舞蹈。“因為愛欲，所以痛苦。”（叔本華）有不痛苦的方式嗎？有可以忘我的方式嗎？生命本身就是痛苦，沒有愛欲的人，就不痛苦了嗎？我懷疑。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說不得的苦衷。如果愛足夠博大與包容，愛就是慈悲。愛是慈航。

　　黑格爾說，“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xiàn)實的，凡是現(xiàn)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恩格斯對此的解釋是，它同時已隱含了另一個意思：“凡是存在的都是應(yīng)當(dāng)滅亡的。”這不是悲觀，是客觀。而我們更多時候是主觀的東西多些，所以我們才顯得愚蠢。

　　世人皆向往自由。但現(xiàn)在我更想逃避自由了。因為一個人的自由帶來的是對他者的傷害。盡管不自由仍是相互的傷害。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牢籠；同時又是相互的牢籠。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矛盾。我們越想活得簡單，越是陷入更深的困惑與迷茫。萬能的主啊，為什么我一直所祈求的，竟原來是我所畏懼的。停在這里，這片刻，我不比謊言更真實。夏日在燃燒，這宿命的火，終將把我們燒成灰燼。

　　我知道沒有永遠(yuǎn)的天使，沒有可以永恒的一切。但我必須讓自己——信。甚至。不需要理由。天堂。地獄。都在心上。抱膝蹲在這清晨的院子里，青草前，我看見所有的草木都比人活得從容坦然而優(yōu)美。植物無所思；它們遵循自然生長的規(guī)律，開花，或不開花；結(jié)果，或不結(jié)果。風(fēng)來就舞動；無風(fēng)就靜止。而人卻總在想著自己可能永遠(yuǎn)都想不清楚的問題。生命沒有那么累?？纯刺炜?。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和諧而完美。我們?yōu)槭裁纯傇谧约赫勰プ约?？?/span>

　　2006－6－19日凌晨1：45　煙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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