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紅花開的日子

文圖/格格 編輯/趙盼

　　陽臺上的那盆對紅，比以往正常春節(jié)的花期又提前了整整一個月。青翠欲滴的綠葉叢中，瘋長出數(shù)枝花蕾，與三年前的2015年花開情景驚人地相似。那就是2018年1月1日的清晨，竟綻放了一對紅紅的花朵兒，可謂是一枝獨秀。這不僅增添了元旦的喜慶，同時也給我和夫28年的結婚紀念日增加了意想不到的驚喜。可見花草亦有靈性，不負我們多年對它的澆灌與養(yǎng)護，竟然不左不右，沒有早開一天，亦無多開一朵，恰到好處只開一枝一對的紅花兒。如此禪意的花開，給我和夫28年的婚姻做了最美的詮釋。

　　和夫同窗三載。在班級他是生活委員，我是學習委員。多年后我有了這樣的體會：那就是生活委員注重于物質層面的東西，而學習委員卻更注重于精神層面的追求，從哲學的角度講，物質與精神的相互結合，當屬絕配。時至今日，我們在家里依然擔任和扮演著各自上學時的角色。夫長我?guī)兹眨瑧賽蹠r便對我呵護有加，畢業(yè)后我回到了故鄉(xiāng)的小城，為了免于他的奔波勞碌之苦，幾次寄書予他終止戀愛關系，卻都因他的堅守而維系下來。在我的母親一句經(jīng)典“你們兩人算是瘸驢對破磨”的認可中，在沒有新房、沒有紅嫁衣、沒有一件高檔家電的條件下，1990年元旦那天，在夫的機關，既是他的辦公室又是他的獨身宿舍的一間窄小屋子里，一對剛結婚不久的同學夫妻幫我們從親屬家拿來一張擱置不用的雙人鐵床，鋪上用我的母親買的被面褥面、公婆自己種植收獲的棉花做成的雙人被褥，掛上我用自己節(jié)省下的工資千挑萬選的淺粉色繡花的窗簾，便完成了我們的新房布置。晚上，用我們僅有的兩個最高檔的家用電器---四個同窗姐妹送的結婚禮物電飯鍋、夫獨身時自己做飯的一只電爐子，燜了一鍋米飯，做了4個菜。與同學夫妻一起在我們這簡單的新房里吃飯時，同學夫妻建議：你們兩地，婚假就這么幾天，還找啥結婚的日子啊，元旦這天就很有紀念意義，干脆我二人給你們證婚，今天就算你們正式結婚吧。同學的一句話，我和夫相識五年的愛情就在那一天，修成正果。

　　懷有女兒8個月身孕時，結束了兩地分居生活，我調回夫工作的城市，搬出了夫的辦公室，在火車站停煤貨站不遠旁的平房區(qū)租到不足30平米的小房。清楚記得搬進新居那天，忙碌了一天的夫，仰面朝天躺倒在那鋪被爐火燒得熱乎乎的小炕上，發(fā)出感慨：今天，我終是一畝地，兩頭牛，孩子老婆熱炕頭了！畢業(yè)后兩年的聚少離多、牽腸掛肚和兩地奔波，于夫來說，在那特定的年代和條件下，幸福就是那么簡單，就是我們在一起！是啊，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可以有更多的日日夜夜彼此相偕相牽面對生活的一切喜怒哀樂。28年，于我，夫亦兄亦父亦夫，女兒出生和幼年多病的焦慮，兩個妹妹和弟弟工作的相繼異地調動、母親的突然離世、父親的兩次重癥搶救到去世，夫承擔了長婿更是長子般的責任，與我風雨同舟，無怨無悔，支撐起我的娘家曾經(jīng)風雨飄搖的天空，讓我一次又一次走出心理崩潰的絕境。我和夫有一個共識就是：對親人對朋友對工作，都要盡職盡責，待雙方的父母兄弟姐妹不分彼此，不分遠近，也正因如此，才讓我們28年的婚姻始終充滿了和諧與幸福。

　　33年前槐花飄香校園里的相遇，便注定了我和夫的一世情緣。沒有海誓山盟，卻一起走過28載歲月的風風雨雨。

　　風來，夫用他并不高大的身軀為我站成一堵墻；雨下，夫用他的衣襟為我撐起一把傘。他的愛，讓我任性又灑脫地行走在每一個春夏秋冬。因為有他，我可以不問世事艱難，我可以不管明天后天的陰晴冷暖，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讓心信馬由韁地行走，讓自己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可以交我自己的朋友，寫我自己的心情文字......因為，夫予我一件金鐘罩鐵布衫，它佑護著我刀槍不入，風雨無阻，心有所歸，讓我無論走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夫不會寫詩，但他的詩寫在每一頓為我和女兒做好的早餐里；他的詩，寫進每個夜晚在我的電腦桌上放好的一杯熱茶和一盤水果中，他的詩寫在對妻女細微處的關愛中......我會寫詩，我的詩是我深夜敲擊鍵盤聲與夫熟睡時鼾聲的合奏曲，我的詩是我偶有的一次大醉不醒時夫沒有一句怨言的疼惜與包容，我的詩是我和夫給予彼此家人的血濃于水的親情......在與夫相依相伴的歲月里，28年的時光，早已入詩，溫暖著10220個日日夜夜。

　　一直佩服母親在我婚前對我和夫的精準評價。28年，夫這頭“瘸驢”拉著我這盤“破磨”堅實平穩(wěn)地行走在婚姻這條既定的軌道上，相依相伴，不離不棄，和諧和美，在人眼里，在我們自己看來都是最佳搭檔。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著江南小橋流水般心思細膩而外在又有東北大漢豪爽義氣的女人。洗盡鉛華，素衣燈下，心靜如水，竟與白日熱情豪放的我判若兩人。一夜在夫均勻的鼾聲中與老友閑聊,我道出自己最喜歡的生活意境：不羨榮華，不慕功名，老去山林，守幾畝薄田，一座小院，閑看庭前花開花落，走一段靜好的歲月。只是這小院，一定要在山間，有花有草有樹，有清泉繞石，甚至在不遠處有座小小的古廟，讓我能聽到暮鼓晨鐘，偶有香客來訪，我能以雪泡茶，以露為酒，坐在石桌旁邊飲邊聊，備好一壺酒，一簞飯，幾樣山野小菜，靜等夫鋤耕歸來。這樣的生活，是我和夫共同的向往。因這向往，讓我們在紛繁復雜的塵世，活得自在而坦然，純凈而閑適。28年，是夫沉穩(wěn)和知足常樂的性格，影響了我、潛移默化了我，讓我少了浮躁，多了寧靜；少了無謂的追逐，多了心靈的安逸。

　　佇立在對紅花前，竟為這靈性神奇的花兒心生溫暖。滿盆濃綠，數(shù)點花紅，似一樁美滿的姻緣，那長出對對花蕊的綠莖、護盆草甚至于一枝一葉都是婚姻家庭中不可或缺的細枝末節(jié)---包容、理解、浪漫、關心、體貼......有它們的陪襯和點綴，才能使愛情之花常開不敗。

　　與夫28載婚姻，如對紅花開，天緣若此，我當永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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