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遼梅
文化信使/楊廣大 編輯/雅賢
前些年,就知道遼寧省北票有了遼梅,在網上見到遼梅花的風姿,仿佛嗅到了遼梅花的芳香。
每年遼梅花開的季節(jié),聽說有人從老遠的地方趕來,只為一睹遼梅的花姿。對此,作為土生土長的北票人,我的心里自是生出萬千感慨。對已是“墻里開花墻外香”的遼梅,我還未見“廬山真面目”,想來也確是慚愧,內疚之余,一種想看遼梅的愿望像荒坡的野草一樣在心里肆意蔓延,若春天的種子一樣在心中膨脹。就這樣在急切的盼望中過了三四年的時間,直到去年的春天我的愿望才得以實現。記得那天是4月19日,我在柔柔春風的陪伴下,來到棒槌山人的遼梅園,梅園建在村莊后邊的山坡上,幾十畝的地盤,不算壯觀,卻很精致。園里除了遼梅,還有梨樹、李子樹等果樹,在溝沿還隨意生長著榆樹、楊樹、柳樹等,它們剛剛抽出的鮮綠葉子,在陽光下泛著比花還艷麗的色彩。我急步走近遼梅,抬頭仰望一人多高的遼梅樹,見遼梅的花期已接近尾聲,雖然稍稍晚了幾日,但我的心里還是漾起了驚喜的漣漪。遼梅花是復瓣,與單瓣的杏花相比,花瓣小而緊湊,密密地擠在一起,展現了遼梅的團結與和諧,這是一種氣度,更是一種品格;而單個花朵要比杏花略大一些,細若發(fā)絲的嫩黃花蕊與杏花一樣多,其花色為粉紅色,濃于杏花,因而看上去比杏花更具觀賞性。尤其她那“一花雙蕊,雙子房,結雙果”的特性,更是讓人稱奇。眼前的遼梅花已開始凋謝,地上點綴著零星的花瓣,頓有一種凄美之感風一樣飄過心頭,而枝頭遼梅花的芳香依然清新濃郁、沁人心脾,幾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依舊固執(zhí)地在花叢中起起落落,唱著那首甜甜的歌,這歌人人熟悉,卻百聽不厭,每次聽到都是那么清新,那么親切,那么甜蜜,那么溫暖。我凝視著遼梅花,忽然想起了陸游詠梅的詞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想來遼梅既然和“梅”有了親緣關系,也該有些“梅”的氣質和風骨吧。
初賞遼梅,因未遇盛花期,我內心的感受是七分滿足三分遺憾,類似美酒小酌。今年4月,東官營鎮(zhèn)在杏府山莊舉辦首屆遼梅花文化藝術節(jié),于是,我有了再賞遼梅的絕好機會。4月9日早晨,乘車來到杏府山莊,一個簡短儀式后,我們首先到地處婁家店鄉(xiāng)南四家村的一個遼梅園。車子在一個山坡上剛剛停下,人們便紛紛下車,拿起相機走進園中,聚精會神地拍著各自喜歡的遼梅。這是一個由山杏樹嫁接的遼梅園,由于受地理位置的影響,此時還沒有出現人們期待的那種千樹萬樹遼梅開的繁華盛大景象。面對含苞待放的遼梅,我倒覺得,花有花的裊娜,蕾有蕾的嫵媚。紫紅的花蕾綴滿枝頭,像上帝用珍珠、瑪瑙做成的一串串精美項鏈,戴在遼梅樹的脖頸上,遼梅樹便有了炫耀的底氣,戴在遼西早春的脖頸上,遼西早春就有了醉人的風姿。粒粒紫紅的蓓蕾,枝枝濃艷的花苞,連成一片緋紅,放眼望去,若天邊彩霞,似秀麗錦緞,恰好與遠處河川里的一片綠油油的松樹構成天地間壯闊而明麗的巨幅畫卷!遼梅園的東邊是一片剛嫁接完的遼梅,用來捆扎接穗的白色微藍的塑料條在春風里輕輕搖曳、在陽光下頻頻閃爍出別樣的風景。我努力想象著,幾年后,這里的遼梅花海該是怎樣的浩瀚壯美呢?
當我們還沉浸在遼梅蓓蕾營造的優(yōu)美意境里,車子又帶我們返回了杏府山莊。走到山莊東邊的山坡上,道路兩旁的遼梅花開得正盛,像手舉花束列隊迎接我們到來的活潑少年,渾身洋溢著春的氣息、春的嫵媚、春的活力。盛開的遼梅花,紅似杜鵑,艷若桃花,柔潤若少女的臉龐,明亮似璀璨的星光;面對一株株綴錦流霞般美麗的遼梅,細品一排排行云流水般灑脫的遼梅,我們真就有了豪飲美酒般的酣暢。幾位美女輪流穿上鮮艷的紅裙舉著同樣艷麗的花傘,幸福地依偎在一株繁花點點的遼梅旁照相,遼梅映紅了張張笑臉,笑臉燦爛了朵朵遼梅,簡直達到了人面“梅”花相映紅、花人合一的至高境界。這天,天氣晴朗,春光明媚,可謂賞花的絕佳時機,人們都覺得天地間沒有比在暖暖的陽光下賞遼梅、觀春光更美的事了。而我的一位文友似乎還想挑戰(zhàn)極限、追求更佳效果。他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上一大口水,用力像噴壺一樣把水噴到盛開的遼梅花上,然后趕緊拿相機拍下“雨”后遼梅花的精彩韻致。此等造假,飽含善意,追求完美實乃人之常情。我拿著相機,想搶拍一個蜜蜂采蜜的畫面,許是靠得太近,蜜蜂有所警覺,就是不肯落下來,加上我缺乏足夠的耐心,最終未能如愿。中午時分,到山莊內的餐廳里品味具有農家特色的灶臺宴、玉米面煎餅和美味的燒酒,讓人享受了久違的純正的“陶淵明式”的田園生活。美花、美食、美酒,美了山莊,美了心境。
遼梅的發(fā)源地為風光俊秀的遼西綠島——北票大黑山。據說,遼梅的誕生經歷了一個艱難曲折的過程。1965年杏花飄香的季節(jié),時任大黑山國營林場技術員的屈女士在山坡上偶然發(fā)現一株變異的山杏樹,而十年“文革”中斷了她對此樹的正常研究。期間,那株變異的杏樹遭受了兩次毀壞。1979年又是杏花爛漫之時,執(zhí)著的屈女士驚喜地發(fā)現曾慘遭毀壞的那株變異山杏樹竟奇跡般恢復到了兩米多高,而且花朵更加艷麗燦爛。遼寧省林業(yè)專家現場將其鑒定為山杏的“芽變”,1982年經中國社科院植物研究所審定命名為“遼梅杏”,簡稱“遼梅”。一株遼梅,經棒槌山人十載苦心繁育、栽培,始現燎原之勢。如今,遼梅的足跡已達北京、沈陽、大連、丹東、鐵嶺、盤錦等地,甚至走出國門在朝鮮等異國他鄉(xiāng)大放異彩。
坐在返回的車上,我閉目沉思,一株原本普通的山杏樹,經過自身痛苦、艱難、勇敢、鳳凰涅槃式的“變異”,才有了耀人眼目的精彩。“變異”意味著對自己蛹化蝶般的突破和超越,“變異”彰顯的是一種可貴的開拓和創(chuàng)新的精神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