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春天

文化信使/李桂林 編輯/繁花似錦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fēng)。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這是描寫江南春景的詩。而我的家在塞外朝陽，我的春天有童年的味道。

　　農(nóng)家院子里，最早有春意的當(dāng)屬蔥了。立春過后，鵝黃的蔥芯，悄悄地探出頭來，跟土地的顏色差不多，很難被發(fā)現(xiàn)。也許是在料峭的春風(fēng)中，或在一個乍暖還寒的日子，你突然發(fā)現(xiàn)，在菜園子的角落里，蔥，突然間就綠了。像一面綠色的旗幟，宣告春天的到來。深綠色的是羊角蔥，在粗壯的莖上，伸展開綠葉，那是去年差不多長了一年的大蔥；而淺綠色的，是白露蔥，纖細(xì)、碧綠、還有些小羞澀，那是去年秋天白露時節(jié)剛剛“直鉤”才發(fā)芽的小蔥。兩種蔥在園子里輕吟淺唱，用綠色迎接春風(fēng)，歌頌春景，贊美春天。這是春天在農(nóng)家院子里留下的最早的印記，說是春的腳印，一點兒也不為過。

　　空中，在春風(fēng)中翩翩起舞的柳樹枝條，也有綠意了，是泛綠的枝條相互掩映而萌發(fā)出的新綠。變化最大的當(dāng)數(shù)榆樹，悄沒聲兒地在枝頭鼓起了褐色的芽包，在春的撫慰下，一天天地鼓脹起來。終于有一天，從里向外綻放出綠芽來，那就是榆樹的花。沒有馥郁的香氣，沒有婀娜的身姿，也沒有燦爛的色彩。樸實得像山村里健壯的少女，站在枝頭上，笑呵呵地隨風(fēng)搖曳，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春意盎然的新鮮世界。用不了幾天，褐色芽包包裹著的榆錢兒，漸漸變綠了。一片片，像一把把小扇子，擁擠著、喧鬧著、嬉笑著，然后一簇簇綠色的榆錢兒長滿了榆樹，整棵樹像是穿上了一件綠色的衣衫。春風(fēng)舞動，蜂蝶齊舞，笑語盈盈，熱熱鬧鬧，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棵樹就是一座舞臺。孩子們早就按捺不住，“嗖嗖嗖”地爬上樹，一大筐一大筐地捋榆錢兒，這是鄉(xiāng)下人的口糧呀。哼著小曲，騎在樹杈上，把筐掛在樹枝上，一只手抓著樹梢，另一只手順勢一捋，一大把榆錢兒就到手了。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先挑大朵的和又嫩又綠的榆錢兒，美美的吃上幾大口，清香中略帶點甜味。享受了美味，也吃飽了肚子，這是大自然送給孩子們的禮物。

　　于是，春天用這種形式，留在了童年記憶的最深處。每當(dāng)季節(jié)輪回到此時，那蔥的綠、榆錢的香，便又款款而來，馨香了歲月，讓人心醉神迷，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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