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散文沙龍成員原創(chuàng)作品

葡萄的歌唱

文圖/袁海勝  編輯/趙盼

　　五光十色的水果拼盤里，葡萄兄弟擠在一起，揚(yáng)起玉質(zhì)小臉，臉上掛水珠兒（剛洗過），像是在出汗。假如有口號，它們一起喊“加油！加油！”沒有一粒葡萄被擠出隊伍，而是被人類的手指摘下，丟進(jìn)嘴里。葡萄的顏色堪稱隨心所欲，像它們的味道，無規(guī)律可循，怎么甜都行?？闯鲈煳镎咴趧?chuàng)造葡萄時必心懷極大喜悅無以言表。葡萄正是代表了人類這種心情。

　　我們一行人乘車來到葡萄之鄉(xiāng)——遼寧省凌源市劉杖子鄉(xiāng)?？吹焦芬粋?cè)的葡萄墻。“墻”是一人多高的鐵柵欄，撐著鐵網(wǎng)，網(wǎng)上是酒盅大小的眼兒。葡萄藤爬上一小塊，就用蔓絲系在鐵絲網(wǎng)上，爬一小塊系一次，也不知道系了多少，鐵絲網(wǎng)被葡萄藤完全覆蓋，葡萄藤蔓絲的小手抓牢后，伸懶腰似的撐開兩米多高，葡萄才開始顆顆圓潤。葡萄已經(jīng)完成了攀爬，肥大的葡萄葉子下，掛著紫色、淺綠色、黑色或隨便一種什么顏色的葡萄串，倒金字塔形。葡萄粒緊湊，像瞪眼，掛白霜。葡萄里面不但藏各種各樣的甜汁，還有大自然造化的詭秘。

　　劉杖子鄉(xiāng)的老百姓對葡萄近乎一種溺愛，讓葡萄在公路邊玩耍，看過往的車輛。車上的人，比如我，看到這么多的葡萄，舌頭根部的口水排隊而出，找葡萄來了。俗欲在誘惑面前最易暴露，關(guān)鍵是人的自制力。雖然很饞了仍面色平靜，多文明。而葡萄，用近于炫耀的方式倒懸藤蔓之中身姿曼妙，怎么看都生動。車上的每一個人都行注目禮，脖頸隨車的移動輕柔扭動。葡萄葉像管家婆似遮遮掩掩，葡萄從葉子堆里擠出來，它們一個攀著一個肩膀，看人的饞相。

　　劉杖子人聰明地利用了人類嗜好中的薄弱之處，讓葡萄在公路邊亮相，這要比廣告管用。

　　葡萄味美已是公認(rèn)，它是水果中的精品。這話似有不妥，對人類來講，每一樣水果都是自然界的精品，葡萄不過是其中顏值較高的一種。葡萄的另一功能是觀賞性——餐飲業(yè)裝飾，喜歡在房檐下懸掛葡萄，當(dāng)然是假的，人們?nèi)韵矚g。對水果種類，雖不宜夸張，仍避免不了偏愛。人類交往也是如此，總有比哥們更哥們的情感。“喜歡”無原則性，也不派性（政治），在人性里極純凈可愛。

　　劉杖子鄉(xiāng)政府駐地，臨街的墻上畫漫畫，仁義禮智信孝，宣揚(yáng)中華美德，起碼對孩子有啟蒙作用，真是個好辦法。用現(xiàn)在說法“滿滿正能量”。其中偶有計劃生育內(nèi)容，可見宣傳一種政策也要煞費(fèi)苦心。同時看到葡萄，雖然在墻的邊角，筆觸樸拙可喜，觀之感覺出人心里面的甜，與葡萄之鄉(xiāng)呼應(yīng)。

　　葡萄是世界最古老的植物之一，據(jù)古生物學(xué)家考證，在新生代就發(fā)現(xiàn)了葡萄葉和種子的化石，證明距今有650多萬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葡萄（資料來源于網(wǎng)絡(luò)）?！睹t(yī)別錄》中和《本草綱目》中均有記載。我們應(yīng)該感謝地球，讓葡萄留存到現(xiàn)在。葡萄在陽光里吸收營養(yǎng)，這種手段很高明。植物的秘密就是人類無法解清的秘密。譬如葡萄，人類雖然培育了一些品種，并釀成美味的葡萄酒，但對其來歷和果漿的形成仍是個謎。大自然神奇是讓人類做美夢一樣享受天地間植物的精華。我捏著一粒黑葡萄，主人說“這是黑提。”“提子”的叫法是在近幾年才開始在國內(nèi)流行的。黑色的葡萄稱“黑提”，紅色的葡萄即為“紅提”，青色的葡萄則叫“青提”。我扒開“黑提”的外衣，果肉晶瑩剔透，放入口中，甜。至今，仍尋不到描寫此甜的文字。索性多吃幾粒。

　　我們身處凌源市劉杖子鄉(xiāng)的都氏葡萄產(chǎn)業(yè)基地，白色的葡萄冷棚像軍營。棚里的葡萄茂密壯碩，氣勢恢宏。棚外有標(biāo)牌，“紅提”“夏黑”“白玫瑰”“巨峰”“白雞心”云云，像接頭暗號。我急切想知道的是各種葡萄的味道。

　　葡萄聚集的地方是有福的地方，劉杖子鄉(xiāng)被葡萄透明的微甜包圍，葡萄像使節(jié)一樣在路口迎接八方來客，組成龐大的合唱團(tuán)，用人類聽不到的小于20赫茲的聲波歌唱。有情致的人，像寫散文的人，從葡萄傾情的演唱中（主要是身姿），感受到劉杖子人心里巨大的喜悅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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