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禪學公案云：有學僧問趙州禪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理何解？趙州答：吾有一偈，礙處非墻壁，通處沒處空；若人如是解，空色本來同。
禪學公案云：有學僧問趙州禪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理何解？” 趙州答：“吾有一偈，礙處非墻壁，通處沒處空；若人如是解，空色本來同。” 學僧不解，趙州又云：“佛性堂堂顯現(xiàn)，住性有情難見；若悟眾生無我，我面何如佛面？” 僧仍不悟，再次追問。趙州兩眼圓睜，怒喝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僧終大悟。
品罷故事，再接書風；風舞情色，故而未空。
閱過十年前在半爿小店購得的四卷本《世界情色電影精品鑒賞》一書，大有雪夜閉門、圍爐烘暖之快。在書中被推介的100部電影，美國獨自拍攝的31部，占1/3的比重；法國獨自拍攝的20部，占1/5的比重。其他分布是：日本7部，英國6部，西班牙5部，中國的香港與臺灣分別為3部和1部，韓國4部，加拿大、澳大利亞、意大利各3部，俄羅斯、瑞典、丹麥1部，相關國家合拍11部。如以洲際劃分獨立拍攝的影片，則出現(xiàn)以下耐人尋味的分布：亞洲15部，非洲0部，歐洲37部，美洲（北）34部，大洋洲3部，其余11部為合拍。
百余年來，誕生于19世紀末的電影藝術與人類的其他藝術門類一樣，不論表現(xiàn)形式、制作手段如何的日新月異、猛進突飛，但所探討的內(nèi)容不外是人類社會兩大基本課題的深入與延伸：一是對人類對應物的認識，諸如宇宙、社會、自然；二是對人類自身的靈魂與身體的探究、追思與發(fā)問。而這印制精美的四卷本，則是著者在人類進入新世紀之初，力求與當代世界電影藝術發(fā)展同步，以別樣的語言與視角為讀者對“世界情色電影精品”的讀解提供一個真誠與全新的參考系，并“希望和讀者通過本書進行一次電影藝術和人類精神美的對話，”進而滿足讀者多角度的審美需要。
本書通過對20世紀后半葉以來“世界情色電影精品”的萃取，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人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了解自身，世界電影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關注人類的內(nèi)心世界，情色是人類經(jīng)驗的特殊呈現(xiàn)，也是民族生態(tài)和心態(tài)的集中呈現(xiàn)。情色是人類永遠無法回避的根本課題——人類越是向前發(fā)展，對自身的關注就越發(fā)深入，一部百年經(jīng)典情色電影史就是人類通過電影發(fā)現(xiàn)內(nèi)心、關照自己生存狀態(tài)的美的探索史。也進一步表明了這些電影藝術精品既是20世紀人類思想的精華，也會反過來推動人類思想不斷向前發(fā)展。當人類剝?nèi)ノ拿鞯耐庖轮泵孀约旱谋拘詴r，那種美麗、那種天然，會顯得更純粹、更真誠。
如何區(qū)分這些藝術叢林中的情與色，浪漫與淫蕩，美麗與丑惡，優(yōu)劣與高下？那就要看電影家們對情色的思索是以情色說人生與人性，還是沉溺于單純的感官自然主義，而去繪聲繪色。有了這樣的審美視角與鑒賞心態(tài)，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電影可以把不同地區(qū)不同國家不同種族的情感表現(xiàn)的那樣纏綿悱惻，蕩氣回腸；我們還可發(fā)現(xiàn)，人類的情感竟然如此的攝魂奪魄，感地動天——
邁克爾·溫特伯特姆的《裘德》，以詩的鏡語訴說美的極致，真切地讓人體會到英國人的表演總是那樣深沉、幽默、經(jīng)典并充滿著貴族氣息，哪怕在兒童與乞丐的身上，也會有這樣的精氣神一以貫之。品讀這樣的電影，會讓我們和人性的彼岸更加接近，和藝術的本源更加接近，和自我的靈魂更加接近。
安東尼·明赫拉的《英國病人》，提示了“戰(zhàn)爭就是使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失去民族的歸屬，戰(zhàn)爭就是眼看著一生的摯愛死在自己的懷里，戰(zhàn)爭就是不會隨著停戰(zhàn)令發(fā)布而結束的噩夢”這一人類集體自毀行為的主題。
讓-雅克·阿諾的《情人》以男女主人公的情感悲劇表現(xiàn)了殖民者和土著民族的文化沖突，富有的中國人和貧窮的法國人的經(jīng)濟沖突，婚姻交易與真摯情愛的感情沖突等等，讓個人的戀情具備了更宏大、更深廣的人類命運感。
凱瑟琳·布雷拉特的《羅曼史》，用最坦率最純粹的鏡像，描述了女主人公由妻子、情人、貞女、蕩婦、直到母親的作為一個女性由生物學到美學的整個過程，全貌地展示了當代女性由生理到心理，由感官到精神的一種循環(huán)。
大衛(wèi)·克羅南伯格的《沖撞》告訴我們：只要你是個現(xiàn)代人就無法回避科技的發(fā)展所帶來的人的異化問題；無法回避機器作為人類生物功能的延續(xù)對人類的生理、心理、情感的所有正面或負面的影響；也無法回避社會與經(jīng)濟發(fā)展所帶來的價值失范。就像我們現(xiàn)在用的電腦與手機，二者的應用無疑空前拓寬了人類的心理空間、思維空間與生存空間，空前密切了人與人的交往，甚至改變了人類固有的關于時空關系的概念，然而，他們在拉近人類物理距離的同時也在事實上加大了人類的心理隔膜——當人與人之間的親近全部依賴于電腦與手機，當人類的創(chuàng)造成了遠去的圖騰，那么，機器與人，誰是主人？藝術家是時代的大腦?？肆_南伯格對科學技術對人體的改造、人在這種突變面前的無奈以及人類終極意義與即刻享樂關系的思索，是人類在網(wǎng)絡時代生存的必然。
在情色電影中，另一個無法回避的概念是性感。什么是性感？濫殤于古今中外的形形色色注解要么浪漫，要么理性，始終不得要領。其實，性感是一種詩意的理解，一種微妙的體驗，無法言說，卻可以感覺。在情色電影中，碧姬·芭鐸的性感體現(xiàn)是在她掀開被單走出時用睡袍裹住玉體，而當代女星們遇到同類的場景時會暢笑著裸身而出?，旣惿?middot;夢露時代的性感體現(xiàn)在下意識地用手按住風動的裙擺，而當代女星們恐怕會毫不猶豫地把裙擺掀開來。碧姬和瑪麗蓮創(chuàng)造了20世紀世界電影中永恒的性感，這種性感是不可復制且臻于時代的極致。而在當下這個只求曾經(jīng)擁有、不求天長地久的時代，女星們已無力創(chuàng)造與復制出此類永恒的性感。
電影《情人》的原著者瑪格麗特·杜拉斯曾這樣說過：我不知道電影是否能表現(xiàn)一個少女被奪去童貞的場景。只有文字才能表現(xiàn)一個姑娘必須經(jīng)過臥室之后才會站在大街上。
透過這段話，再想想電影藝術利用光與影對男人和女人身體與眼神的訴說，我們不難感覺：情色折射著一個時代風范，一個民族的性格，每個人都可能叢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隱秘，每個人都可能從中發(fā)現(xiàn)人類精神的閃光。也因此得知：情色的迷惘是美的迷惘，在燈火闌珊中我們會憶起永遠的惟一，并因錯失太多的美而以一生鐘情于美。情色的窗口是星月的窗口，今宵何曾見古月，星光是否念舊人。情色的緣分是心床的緣分，心底縈回著昨夜的溫柔，床頭變幻著明朝的凄楚。情色的金線是你我的金線，閱盡人間春色驀然回首，有你有我；夢中一片紅葉上下翻飛，給你給我。
此際，玄奘所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的名句再如洪鐘貫耳：“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作者 張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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