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目一段墻（二）
——游北京明城墻遺址公園
文圖/文化信使 王曉暉（遼寧沈陽）
二
沿著城墻轉(zhuǎn)到公園門口，用手機網(wǎng)購了門票，掃碼進“城”，順已經(jīng)砌成臺階的馬道登上城墻，手扶垛口向下望，懷想當(dāng)年守衛(wèi)京城的將士們，倚著垛口，著鐵甲、持長弓，箭上弦、刀出鞘，拼死護衛(wèi)一座城。“筑城以衛(wèi)君，造郭以守民。”冷兵器時代，修城墻是防守的必要手段。明代是“天子守國門”，主要對手還是蒙古各部，作為馬上皇帝的朱棣，多次親征過蒙古，以強大的軍事實力震懾北方。
明正統(tǒng)年間，蒙古三部之一的瓦剌勢力空前強大，控制了西起中亞、東接朝鮮、北連西伯利亞、南抵長城以北的廣大地區(qū)，成為元之后最大的一個蒙古政權(quán)，多次侵犯明北方邊塞；正統(tǒng)十四年（1449年）7月，瓦剌首領(lǐng)也先借口明廷侮辱貢使、削減馬價、拒絕聯(lián)姻，率四路大軍南下進犯明朝邊境，前鋒直指大同。太監(jiān)王振慫恿明英宗朱祁鎮(zhèn)率20萬大軍冒險親征，剛到大同，前線即傳來各路明軍潰敗的消息，王振不敢進軍，令大軍撤退。退至土木堡，瓦剌軍追來，明軍潰敗，王振及眾多將領(lǐng)死于亂軍之中，明英宗被俘，這就是土木堡之變。
8月16日，也先挾持被俘的明英宗，乘明軍主力潰散、京師空虛，率軍南進，進犯北京。8月18日，皇太后命郕王朱祁鈺監(jiān)國。9月6日，朱祁鈺即帝位。在一片南遷聲中，兵部左侍郎于謙挺身而出，一力主戰(zhàn)，得到了太后和新帝的認(rèn)可。他臨危受命，升兵部尚書，“提督各營軍馬”，節(jié)制在京的各營將領(lǐng)，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他提拔一批有才能的將領(lǐng)，從各地調(diào)兵加強北京防務(wù)，在城外布置兵力，嚴(yán)把九門，城內(nèi)日夜趕造武器，操練軍隊，并命令邊防部隊加緊修固沿邊大小關(guān)隘。
10月11日，瓦剌軍兵臨城下。于謙分派眾將守其他八個城門，自帶軍隊在城北德勝門外列陣，關(guān)閉京城九門，直面瓦剌主力，拔刀出鞘，大呼：“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斬其將。軍不顧將先退者，后隊斬前隊。此戰(zhàn)，不勝則死！”
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的氣勢，實際上，于謙以城外之戰(zhàn)守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北京雖是城高池深，但作為一個上百萬人口的城市，日常用度均賴外部供應(yīng)，若是孤守，如果水源被切斷，很快就會崩潰。
在這種必勝的氣勢下，明軍與瓦剌軍戰(zhàn)于德勝門外，瓦剌軍大敗。纏斗幾日后，瓦剌軍再于廣安門（也稱彰義門）組織進攻，明軍佯裝失利，誘敵深入，被潛伏在民居內(nèi)的明軍神機營——也就是火槍隊阻擊，死傷無數(shù)。11月8日，瓦剌軍攻而不得，無奈退回塞外，次年，交還明英宗，明王朝轉(zhuǎn)危為安。
這是北京明城墻修好后第一次遭遇戰(zhàn)火。于謙因此被奉為“京師城隍”，就是北京城的保護神。后來，于謙在英宗復(fù)辟后以“謀逆罪”被殺，“陰霾翳天，行路嗟嘆”，“京師婦孺，無不灑泣”。真是“陽世奸雄違天害理皆由己，陰司報應(yīng)古往今來放過誰”，于謙死后，西北再次傳來警報，大臣吳璟負(fù)氣說，如果有于謙在，一定不會讓賊寇如此，英宗啞口無言?？v觀歷史，自毀長城之事甚多，嗟夫。于謙被害后，都督同知陳逵收埋遺體，后由其婿朱驥葬于杭州，與岳墳遙遙相望，“賴有岳于雙少保，人間始覺重西湖。”
歷史總會記住英雄，至今，北京城內(nèi)仍有于謙祠，他的《石灰吟》更是流傳至今：“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除于謙外，明朝還有一位守城的將領(lǐng)被朝廷所殺。崇禎二年（1629年）11月，后金皇太極南下伐明，直逼北京，在關(guān)外經(jīng)略多年的袁崇煥忙回兵護衛(wèi)京師，得崇禎召見，賜御用酒菜及貂裘。但多疑的崇禎在袁崇煥請求兵馬入城休整時，予以堅決拒絕。于是袁崇煥駐軍城外，跟于謙一樣背城與后金軍鏖戰(zhàn)，使用火炮轟后金營，利用兵器優(yōu)勢解了北京之圍。不久，打輸了的皇太極施反間計，崇禎將袁崇煥下獄，次年秋，以擅自與后金議和、擅殺毛文龍兩條罪名凌遲處死。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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