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分
文化信使/劉世卓（遼寧營口） 編輯/明月
午后四點多鐘，賣蔬菜的賣水果的賣海鮮的賣零七雜八的商販們，陸續(xù)從四面八方聚攏來，在小區(qū)前的馬路兩側(cè)擺上攤，有的使用擴音喇叭反復(fù)地叫賣，有的干脆敞開嗓門大聲地吆喝，寂寞了一天的馬路一時間嘈雜起來。
“快來買呀，剛下船的海貨，數(shù)量不多，來晚了就撈不著了……”
循著這含著海風味女高音的叫賣聲，我來到這賣海貨的攤前，兩筐鱗光閃亮巴掌長短的海魚映入了我的眼簾，剛欲上前詢價，身后吱的一聲停下一輛黑色轎車，隨之走出一個戴眼鏡的美女，搖著手和我對面那賣海貨的女高音親密地打上了招呼，“表姐，到這來賣魚了，看到你正好，幫我照看下車，我去超市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好了——你去忙吧，回頭我給你裝點魚帶家去。”女高音招呼完那個眼鏡美女，回頭問我買哪個筐里的魚。
我看著那兩個筐里的魚，大小相當，分量都在一兩左右，基本上沒啥區(qū)別，卻又搞不明白她問話的意思，女高音看我一臉呆萌的樣子，說看起來你不是本地人，這兩種魚你不認識。
我被她一言說中，確實，我真的叫不出這魚的名字。
她進一步介紹說，這左面筐里的是鯪脊魚，小毛刺多，適合煎著吃，十元錢四斤，右面筐里的是青皮魚，肉質(zhì)細嫩，煎燉都可，八元錢一斤，這兩種魚都是本海的淺水魚，尤其是這青皮魚，好長時間都打撈不著了，近幾年封海養(yǎng)魚，這青皮魚才又露面，但是存量還是不多，非常稀少，所以價高。
正說話間，那眼鏡美女提著一大袋鼓鼓的東西回來了，女高音一看表妹來了，忙抓起一個塑料袋，嫻熟地套在左面筐子的沿口，一手猛地抬起筐子的后沿，眼看著筐子里的魚在這斜坡的作用下，一股腦地就要滾進袋子，那抬起筐子后沿的手卻突然放下，把塑料袋改向套在右面的筐沿，比量了一下，卻不把魚倒進去，又把塑料袋改回左面的筐沿，還是不倒，就這樣一會兒比量著要把左面筐里的魚倒進袋子，一會兒又比量著要把右面筐里的魚倒進袋子，權(quán)衡了幾個來回之后，放棄了向袋子里倒魚的念頭，換用手比劃著把筐子里的魚抓進袋子，可又是在抓左面的還是抓右面的犯起了難，左右比劃了幾個回合之后，最終選擇了左面筐里的鯪脊魚，抓起一把向袋子里裝去，再抓起一把裝進袋子，每一把都有四五條魚左右，邊裝魚邊衡量著漸次鼓起來的袋子和眼鏡美女說，給你裝幾條魚回家煎著吃，剛下船，鮮亮得很呢！
“可用不了那么多，你快少裝點，少裝點。”眼鏡美女把手中沉甸甸的大袋子放到女高音的腳下，順勢奪過她裝魚的袋子說，“這些可不少了，多了吃不了會糟蹋的。馬上就中秋節(jié)了，給我姨買了點東西，我工作忙抽不開時間去看她，回頭你給捎回去。我走了，有時間去我家玩。”原來這對兒是姨表姐妹。眼鏡美女邊說邊走到車前打開車門，鉆進了轎車。
女高音看著腳下眼鏡表妹留下的，那飽滿豐盈的讓給母親捎回去的禮物，仿佛突然來了靈感，麻利地抄起一個塑料袋，撐開袋口，看準了方向，把右面筐子里的青皮魚一股腦地倒進了塑料袋，立刻把那紙一般薄厚的袋子撐得如籃球般大小，這一塑料袋足足灌走了半筐青皮魚，足有十余斤重，之后提著袋子迅速跑到正啟動著的轎車旁，拍打著車門示意眼鏡美女打開車門把魚帶走，可眼鏡美女搖下車窗，微笑著搖頭拒絕了高音女的那份真誠，一腳油門，轎車揚長而去。
提著八元錢一斤青皮魚的女高音被包圍在汽車尾氣的彌散中，頓足拍腿，不知所措，喃喃自語，“這事整的，關(guān)鍵時刻，怎么就左右不分了呢！”
[責任編輯 趙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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