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一次“趕川兒”

文圖/張建民 編輯/明月

　　“趕川兒”是我們家鄉(xiāng)的方言，我不知道這幾個字書寫的是否正確。懷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上網(wǎng)搜索了一下，的確有“趕川兒”一詞，解釋的意思也和我們家鄉(xiāng)的傳統(tǒng)風(fēng)俗大同小異。

　　所謂“趕川兒”，就是誰家有紅白喜事的時候，村子里的小孩子可以去吃，也可以拿盆或拿碗去，吃完之后，管伙房的大師傅會給孩子們拿來的盆或碗盛滿，讓孩子們端回家去吃。

　　按照老家的風(fēng)俗習(xí)慣，“趕川兒”并不是一件什么丟人的事情。相反，如果誰家辦事情，沒有小孩子去“趕川兒”，只能說明辦事情的家庭人緣差，連小孩子都不愿意去。

　　記憶猶新的是，我讀小學(xué)二年級的一次“趕川兒”。我讀小學(xué)的時候，每周六都是上課半天。其中的一個周六，中午放學(xué)后，同村的小伙伴們都一起急忙地往家走。臨近一個村莊時，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響起長時間的鞭炮聲。同行的小伙伴們七嘴八舌地說：“這掛鞭炮得有5000響，這肯定是誰家有喜事啊，要不我們?nèi)?lsquo;趕川兒’，要點喜糖怎么樣？”小伙伴們一拍即合。

　　同行的小伙伴中張老四是年齡最大的，在小伙伴們中間也很有影響力。在張老四的帶領(lǐng)下，原本路上一直喊餓的小二也一下子來了興致，三步并作兩步地跟隨大家一起向鞭炮響起的方向前進(jìn)。

　　拐過一個山彎，不長時間就到了辦喜事這家的大門前?？粗厣线€有紅通通沒響的“臭子兒炮”，小伙伴們一哄而上，迅速地加入到了撿“臭子兒炮”的行列。因為我們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都必須經(jīng)過這個村莊，旁邊的大人們知道我們幾個小孩子是鄰村的，所以他們就大聲地提醒我們，一定要當(dāng)心，千萬別讓“臭子兒炮”在手中響了！

　　辦喜事的東家見小伙伴們在他家大門口撿“臭子兒炮”很起勁兒，急忙迎了出來。不容分說就把我們請到了屋里，每人分了幾塊糖，然后誠懇地挽留大家吃完中午飯后再回家。

　　開始小伙伴們執(zhí)意要走，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著張老四，只見他向我們幾個人眨了眨眼睛，大家頓時心領(lǐng)神會?？粗鴸|家也是特別真誠，大家就很自然地留了下來。坐好之后，首先是管事的“司儀”做開場白，大致意思是代表東家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光臨，東家薄酒素菜請親朋好友多擔(dān)待……

　　一陣掌聲過后，陸續(xù)地開始上菜了。正當(dāng)小伙伴們準(zhǔn)備美餐一頓的時候，大家仿佛聽見院子門口有學(xué)校吳校長的說話聲。大家猜得沒錯，被東家笑語歡顏請進(jìn)來的人，的確是我們小學(xué)的吳校長。原來吳校長與這位東家是遠(yuǎn)房親戚，專程來隨禮的。因為別的桌都已坐滿，管事的“司儀”看到我們這桌有空余地方，就拿來一個板凳放到我們桌前，于是吳校長就和我們圍坐了一桌。

　　同行的小伙伴們，剛才還興致勃勃。看見吳校長和我們圍坐一桌后，頓時都低下了頭。看得出來，大家都有想“撤離”這場喜宴的想法。很顯然，吳校長看出我們幾個小伙伴是他所在學(xué)校的學(xué)生，他好像看出了我們的心思，于是對大家說：“同學(xué)們不要害羞，動筷子開始吃吧。”

　　小伙伴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飯，辭別了校長，謝了東家之后，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回家的路上，小二埋怨大伙說：“你們吃得太快了，我還沒吃飽呢！”小伙伴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對他說道：“你就知道吃，你也不看看誰在呀？”

　　事隔多年，每當(dāng)我在媒體上看到曝光大型酒宴上“混吃混喝”人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童年時那次尷尬的“趕川兒”。

　　[責(zé)任編輯 趙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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