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一)
文/姚玉民
小的時候,夏日的許多時光是在山野中度過的。那時,我的拿手好戲是上樹爬墻掏鳥窩。小鳥掏回家中,然后就漫山遍野的捉些小昆蟲來喂養(yǎng)這些張嘴等著的小冤家。于是,打交道最多的當(dāng)然是那個昆蟲的大家庭了。蟈蟈、螞蚱、扁擔(dān)鉤、蛐蛐、螳螂……還有很多至今叫不上名的家伙。從春到夏、從夏到秋,我們把光著腚的小鳥喂得毛羽豐滿撒手亂飛時,就數(shù)不清有多少這類小生命在我們手中嗚呼哀哉了。
然而,在昆蟲大家庭中,我獨(dú)對螳螂情有所衷。在我眼中,這些草叢中的小生命雖屬一類,但彼此是處于不同檔次的。螞蚱和扁擔(dān)鉤當(dāng)屬一檔,看那樣子就生得傻乎乎,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暈頭昏腦的瞎蹦亂撞一番。意在先逃為快,反而最先遭擒,是智商最低那伙的。相比之下,蟈蟈、蛐蛐就上了一個檔次。
在幼小時差別還不大,到了秋天臨近成熟時,就看得十分明顯了。秋日的正午,山野被烘得熱乎乎的,于是就炒出了一片片蟈蟈的歌唱聲。即使你被包融在四面秋歌里,但想捉到一只蟈蟈卻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縱使你以猿猱般輕盈的步子、悄首躡腳地踅過去,它還是會發(fā)覺你的逼近嘎然而止。隨后它就以長時間的沉默與你僵持斗智。有一次為捕捉一只叫得山響的蟈蟈,我竟然在似火的驕陽下靜立半個多小時,最終還是以失敗掃興而歸。沮喪歸沮喪,我還是打心眼里服了那個老家伙。至于你忽生雅興,欲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捉幾只唱小曲的蟋蟀,那就須更有些技巧頗費(fèi)一番周折了。
說來說去,智商最高的還是螳螂。螳螂的樣子就很可愛,細(xì)長的脖頸上挑著一個精巧的三角形小腦袋,配上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仍不失勻稱與修長。那身材看上去酷似一把精美的琵琶,但它從來不輕易地彈奏出淙淙的音響。兩只突出來的眼睛炯炯有光,一掃一掃地在搜尋著大自然的信息。有時,它晃動起小腦袋好象在思考著問題,活脫脫的是一個思想者的形象。當(dāng)它悠閑地高蹈闊步,四平八穩(wěn)的踱于草叢中時,又儼然一派紳士風(fēng)度。當(dāng)然,如果你逼近它時,它也會疾步逃之,但那逃跑的神態(tài)并不失常,步子也絕不慌亂,總不失大將的派頭。所以,那時見到螳螂也是必捉無疑的,不過捉回的待遇則大不一樣。不是去喂鳥,而是與鳥一樣養(yǎng)起來。閑來無事,坐在窗前欣賞它捕捉飛蠅的高超本領(lǐng),真是一種極好的享受。它會微微的垂下那精美的小腦袋,抱起一雙鉗子般的前爪,靜觀默查以逸待勞。一有獵物飛來,閃電般的彈出利爪,只聽“嗒”的一聲,獵物已被摟入臂彎,一排鋒利的刺針緊扎在獵物身上。然后,它會變換一下角度,慢條斯理的開始享用一頓美餐了。也有捕空之時,當(dāng)獵物逃之夭夭時,它會沮喪地垂下頭輕輕的搖擺著。而后,再變換一下角度,等待新的戰(zhàn)機(jī)。每當(dāng)此時,我就要下手拍幾只蒼蠅供給它,但它吃起來好象不太起勁兒。那時,我已發(fā)現(xiàn)了同類昆蟲間一些懸殊的差別,但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這些差別,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責(zé)任編輯: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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