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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倆扛著走(六)

文化信使/譚國財  編輯/雅賢

　　小秋和小春回到家里，爸媽非常高興，他們倆也非常高興。

　　母親把高壓鍋里的雞肉早燉出來了，雞肉香溢滿了整個屋子。爸爸把西鍋煮餃子的水燒得滾沸，鍋里不停地吐著熱氣。

　　母親要到東鍋炒菜，小秋說：媽媽，你歇一會兒吧，這活兒是小春的。

　　人家剛來咱們家，咱們就叫他干活，這要是傳出去，咱營子里的那些婦道人不把舌根嚼爛才怪呢，咱不得丟死個人？媽媽不情愿地說。

　　小秋說：媽媽，你活得也太累了！嘴既然長在別人的臉上，咱堵不上，那就讓別人說去吧。她說，她累！她說累了，她說得連自己都心煩了，她也就不說了。咱不怕說，就不會往心里去，傳到咱耳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雜音就像風(fēng)被刮跑一樣。你越怕說越往心里去，她們就越說，并且越說越不累，越說越不煩，越說越痛快，越說越得意洋洋。你的耳朵里越聽越琢磨越會余音繞梁，你的心也就越聽越累，你自然活得也就越活越累。就像我領(lǐng)回一個啞巴女婿一樣，那些好嚼舌根的人，不把話扯得天花亂墜，是不甘心的。對你們來說：不要怕。小春和我過一輩子，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不怕，這不叫丟人，這叫應(yīng)人，硬人？明白嗎？現(xiàn)實就是這樣，怕什么？她站在河邊埋頭說她的風(fēng)涼話，我站在路中埋頭走我的心中路，走到盡頭看誰輸？會說話的人，說話好聽的人，沒有自身實力做后盾，最終不如啞巴。對付她們最好的秘訣就是……過耳不留，一笑了之。當(dāng)一回啞巴，也算燒了高香。

　　父親高興地說：女兒說的話對極了！我說你媽的話，你媽總是說我說的話是屁話，不聽，可小秋的說的話是真話不是屁話了吧？你應(yīng)該好好聽聽吧。他可是我的女兒。

　　母親說：屁話，難道她不是我女兒？

　　父親說：我看不像，她心大，心大得像西葫蘆似的，隨我。她真的不隨你。你心眼兒小像針鼻似的，小得連細(xì)線都韌不進去，她能隨你嗎？我說得不是屁話吧？

　　母親拿起笤帚要掄他，父親笑著跑了。

　　母親開心地笑了，小秋和小春也笑了，屋子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小秋給小春系上圍裙，小春用大勺炒菜了。不一會兒，他就用他那嫻熟的動作麻利地炒出八個菜來。

　　父親看到小春那嫻熟的動作想：這人還挺有點兒本事，就憑他那麻利勁兒將來也能掙碗飯吃，可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就不能說話？他犯難了。

　　母親看到小春親手炒出來的那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想：他是一盤菜。將來，他也能出菜。他要是能說話的話，他不就是一盤好吃的菜嗎？他有些遺憾。

　　小春炒完菜出去了。母親對父親和小秋說：這菜炒得挺好，像廚師炒的似的。他要是能說話，那就更好了。

　　父親長長地嘆了一聲。

　　小秋笑笑說：他本來就是廚師，并且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廚師。媽媽，你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天真？他要是能說話的話，我就是給人家磕九九八十一個頭，我也磕不來呀？人都愛想好事兒，可總不能全想好事。有時，好事想得越多，到頭來，你的心也就會傷得越透，痛苦也就會越多。

　　母親和父親沉默了。他們想，女兒說得有理。

　　餐桌上，母親也有說有笑了。父親喝了幾杯酒，話也就多了起來。他們心情總算不錯。

　　小秋說：媽，你說我爸愛喝酒是什么原因嗎？那就是酒能壯膽。只有喝點酒，他才不怕你！

　　父親喝了一口酒，瞧著母親笑。

　　母親也笑著說：死丫頭，別竟說傻話！我有那么厲害嗎？

　　小秋把父母的心情調(diào)到了最佳處，認(rèn)為攤牌的時機到了，說：媽，爸，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在咱們鎮(zhèn)上開個小飯店。

　　父親說：能有這個想法，真的不錯！咱秋，長大了！

　　母親說：那好哇？一桌席就能掙個五十六十的。

　　小秋說：在咱鎮(zhèn)上開飯店，只在于開，不在于掙。最主要的是我們倆學(xué)開飯店的經(jīng)驗，掌握開飯店的門路技巧。

　　母親說：秋，你爸竟說胡話，你還沒長大呀！誰開飯店，不為了掙錢？

　　小秋笑笑，說：我們在咱鎮(zhèn)上開飯店不想掙錢，就是為了將來把店移到城里掙更多的錢!不是胡話。

　　母親不言語了。

　　小秋又說：不過，我們倆得先結(jié)婚。說完，低下了頭。

　　母親瞅瞅小秋的肚子問，幾個月了？

　　小秋說：三四個月了吧？她說了一句謊話。

　　母親說：那得結(jié)婚了，咱得找一個媒人。

　　小秋說：現(xiàn)在改革開放了，還找媒人干啥？在咱家，小春就是媒人。在他們家，我就是媒人。找媒人，還得花錢，圖什么？我們的婚事兒一切從儉，把省下來的錢用在開店上，比如，爸媽陪送我的錢。好鋼得用在刀刃上，是吧，媽？

　　母親聽到女兒不找媒人這句話，很滿意?，F(xiàn)在，有些媒人的心黑透了，你求他牽牽紅線，他就要向你伸伸手，收你至少一千元，多則五千元，他才能給你跑跑。然后說：你還沒結(jié)婚呢，就惦心我的陪送錢？美的你！一分少吧？不給！

　　父親說：你別聽你媽胡叨叨。她昨天還和我說，你結(jié)婚準(zhǔn)備五千元?，F(xiàn)在你們要開店，總得陪送一萬元吧？是吧，大當(dāng)家的？

　　母親對父親說：你在女兒他們面前為討好，現(xiàn)在出賣我，虧得你這個大男子漢想得出！罰他，春，給你爸倒上一杯酒。

　　小春把岳父的酒杯倒?jié)M。

　　小秋說：你姑爺給你倒一杯酒，你總得一口悶了吧？

　　父親把酒杯端起來說：我悶我悶……

　　母親說：看你那個傻樣？

　　大伙兒都開心地笑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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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國財，中學(xué)高級教師，民建黨黨員，遼寧省朝陽市龍翔書院特邀作家，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出版了長篇小說《守住人生》，另外，刊發(fā)了散文，小說等三十余萬字。作品有散文《那家，那小草》、 《愛的傳遞》 、《大海，我見到了你》 ，小小說《我的權(quán)力我做主》、 《這貓，不是那貓，這耗子，也不是那耗子》 、《被霞光染紅的淚珠兒》，中篇小說《咱倆扛著走》，長篇小說《守住人生》。在《今日朝陽網(wǎng)》網(wǎng)絡(luò)媒體發(fā)表作品數(sh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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