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

白木匠錛砍白精靈

講述人/孫振育  搜集整理/王玉華

　　老年人都說，和白色的動物打交道不吉利，尤其是把白色的動物養(yǎng)在家里，更是件可怕的事兒。為什么這么說呢？還得從兩件真實的故事講起。

　　據(jù)說很早以前，北票太保山下有一個小伙靠打獵為生。一年冬天，他冒著大雪去打獵，看見雪地上跑著一只渾身雪白的山兔，大雪天獵物不好找，看見這只山兔他就拼命地追趕。這時，同樣在山上打獵的一位老者看見了，忙制止他說：“孩子，不要打。這只兔子成精了。在這個地方都轉(zhuǎn)悠了多少年了。”

　　小伙子不信這個邪，朝著這只白兔就開了一炮，白兔抖抖毛跑了，小伙子這時就感覺手疼，再低頭一看，自己的右手五個手指都沒了。

　　再說北票有個地方叫柴家窩鋪，柴家窩鋪有個財主叫柴米心，因為他為人十分吝嗇，村里人背后都管他叫“財迷心”。

　　柴米心家里一共有三口人，他，老伴，還有一個兒子，兒子名叫拴住。拴住長得虎背熊腰，就是不務正業(yè)不愛讀書。他在私塾里讀了幾年書，就懂得倆道理，一個是人的鼻子眼為啥沖下長，他說如果沖上長下雨進水；另一個是人的腳為啥沖前長，他說如果沖后長，怕別人踩著。轉(zhuǎn)眼間拴住都二十五歲了，還沒說上媳婦。后來他爹給他說了個貧寒人家的姑娘，因為姑娘太小才十歲不能結婚，就先給他家當童養(yǎng)媳。

　　柴米心六十歲那年，按照當?shù)氐娘L俗，要做壽棺。那時候，不管窮富，到了六十歲都得做壽棺。富人家打四獨棺材，窮人家打一、二、三棺材。柴米心老財主想來想去，還是請白木匠來做這個活。

　　白木匠住在白家洼，離柴家窩鋪不到十里。白木匠的手藝活在方圓幾十里首屈一指，他打的門窗從房頂上扔下來摔碎了也不走形；他打的風箱，只要勒半把毛，就能吹倒一個新斧子。他最拿手的活就是做壽棺，釘子水膠一律不用，全靠榫卯，一口壽棺九九八十一個榫卯，入土幾十年，都不進水。

　　白木匠來到柴家以后對財主柴米心說：“你這口四獨棺材我要三塊大洋，因為你這口棺材比別人家的棺材費一半功。”柴米心想了想，再沒有比白木匠做活好的木匠了，自己一輩子就做這一口棺材，答應吧，便吱吱扭扭，很不情愿地答應了。

　　柴米心的媳婦是一個老刁婆，長得胖，躺著和站著一般高，滿臉橫肉，十分吝嗇。每次木匠和東家吃完飯后，她都把吃剩下的飯菜，裝在筐里，吊在房笆上，怕童養(yǎng)媳偷吃，好留著下頓接著招待木匠。再說這童養(yǎng)媳名叫丫蛋，這年十二歲，財主當年買丫蛋兒給拴住當媳婦時才花幾吊錢?；ㄥX不多，可是柴米心和他媳婦從來不把她當人看，這么小的孩子在大財主家吃不上穿不上，還整天干大人的活，所以長得又小又瘦。

　　白木匠在財主家干了幾天活，財主婆就發(fā)現(xiàn)每次她裝在筐里吊起來的東西等再拿下來要熱著吃的時候都漸少，她就懷疑是童養(yǎng)媳丫蛋兒偷嘴吃。問丫蛋兒，丫蛋兒不承認說自己沒偷吃，財主婆就往死了打丫蛋兒，邊打邊罵她是饞鬼。打得丫蛋兒爹一聲媽一聲地叫。白木匠看在眼里，覺得丫蛋兒不像是在說謊。但是他很納悶，決心要看個究竟，裝在筐里掛在房笆上的東西到底哪去了。

　　有這么一天中午，財主婆把木匠和東家吃剩下的饅頭又裝在筐里掛到房笆上了。然后東家兩口子就出去了。這時，柴家的白狗賽虎，用嘴拱開門插，用兩只前爪扒開一條板凳，站在板凳上把筐拿下來，吃了兩個饅頭后，又把筐掛上了.....這一切白木匠看得清清楚楚，徹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當天晚上，財主婆又把掛在房笆上的筐去了下來，發(fā)現(xiàn)又少了兩個饅頭，氣不打一出來，揪起蹲在灶坑燒火的丫蛋兒劈頭蓋臉一頓打，邊打邊罵：“你這個饞鬼，我這么打你，你還沒記性啊，還偷吃。”這時候白木匠走了過來對財主婆說：“東家，你往后別打這孩子了，這個孩子冤枉。這剩飯不是她吃的，是你家白狗吃的。”

　　沒成想白木匠說這話的時候，那只白狗賽虎正在跟前蹲著，乜著眼睛看著白木匠。財主婆一聽是狗吃了饅頭，也沒客氣，一棍子把他打得“嗷”一聲跑了。

　　下午白木匠躺在棺材板上休息的時候，白狗叼著秫秸，在白木匠的身邊繞來繞去，比比劃劃，然后叼著秫秸走了。

　　晚飯后，白木匠扛著錛子回家了，剛走到一個拐彎處，忽覺一陣陰風刮來，一個雪白的東西，張著血盆大口直奔白木匠的咽喉。白木匠來不及反應，那么一閃，掄起錛子就砍，經(jīng)過一番搏斗，白色的東西不動了，白木匠也嚇得暈了過去。白木匠醒來后，趕緊回家，回家找來鄰居，一看，傻眼了，那個白花花的東西，原來就是財主柴米心家的白狗賽虎。在他遭襲擊不遠處，有一個長五尺五，寬一尺五，深二尺一的大坑，這個坑和白木匠身體的正好一致，白木匠的心里啥都明白了，原來下午白狗賽虎叼著秫秸在他身邊比比劃劃是在量他的身高身寬呢，白狗這是因為自己把它偷吃東西的事兒告訴財主婆，從而招來一棍子報復他呢。

　　白木匠在財主家做完了壽棺，等到完工結賬的時候，白木匠說：“東家，我看丫蛋配不上你家拴住，我媳婦一生沒有生育，工錢我不要了，你把丫蛋送給我當干姑娘吧。”

　　財主一算挺合適：花幾吊錢買的媳婦，換了三塊大洋，這樣的好事兒哪找去，索性就答應了。

　　白木匠把丫蛋領回去后，視為己出，丫蛋十六歲那年，為她招夫入贅，小伙子聰明能干，丫蛋女婿用三年時間把白木匠的手藝全學到手了。白木匠七十三歲那年，因病去世，丫蛋和她的丈夫買了最好的板材用學到的手藝，為岳父打了最好的棺材。出殯那天，丫蛋咬破中指，用自己的血，在靈幡的挽帶上寫下五個大字：玉女送西方。

[責任編輯：雅賢]

小鏈接

　　王玉華，筆名船卿、趙韻兒，畢業(yè)于遼寧工程技術大學，現(xiàn)任北票市文化館創(chuàng)編調(diào)研部主任，副研究館員職稱，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詩詞學會會員。曾出版合作散文集《天使的點心盒子》、小說集《龍鳥鎮(zhèn)》、民間故事集《遺珠》。2006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間故事被列入遼寧省第一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名錄，2008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間故事被列入國家級第二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名錄，小品《銀杏樹下》獲遼寧省第五屆大學生藝術節(jié)編劇一等獎。

【本網(wǎng)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