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紅山果(之二)
文化信使/賈忠武 編輯/明月
寫完《想起紅山果》那篇短文,有朋友推薦歌曲《又見山里紅》,并建議我聽聽,寫一點兒文字。
第一次聽說山里紅,是八十年代初期,我的一位葫蘆島(那時歸屬朝陽市建昌縣)的同學提起。那時,我在凌源師范讀書。“十一”假期返校的時候,每個人都大包小裹的,帶一點土特產(chǎn)與室友們共享。我的這位同學就帶了山里紅。打開布袋子,掏出幾捧山里紅,放在卷起鋪蓋的炕上。嗬!有一根手指蜷緊那樣大,淺淺淡淡的黃,檸檬似的,軟玉似的;光滑晶瑩,泛著柔柔的光;半紅半黃的,像瑪瑙,像寶石,像粉嘟嘟的童子面。吃起來皮薄肉厚,香香的,脆脆的,甜甜的,比遼西大棗還好吃。那滋味至今還忘不了,一想起來就禁不住流口水,連那時的快樂的樣子都在心底永生了。
現(xiàn)在,一提起紅山果,童年時期的老院子里的花紅樹,就蓊蓊郁郁的伸展開來。那棵花紅樹有五六尺高,對于小孩子已經(jīng)不矮了。等到掛滿果子的時候,那舉起的手臂似的枝條,就疲倦的松松垮垮的垂下了手臂。那一串串青的黃的紅的果實,如一雙雙嫵媚多情的媚眼,閃著灼灼的誘人的光波。孩子們永遠是“果青”“嘗鮮族”,從遠處助跑三五步,到低矮的枝條下端來個緊急剎車,曲腿彎腰猛然一躍,食指中指無名指剛好夠到低矮枝條的花紅果。這里,也許是干旱的緣故吧,花紅果實只有手指肚兒大。有時,任憑你怎樣跳也夠不到,就只有扔土坷垃了。狙擊手一樣的瞄準,輕功俠客一樣的不凡身手,迅疾拾起落下的帶葉的果實,狼一樣的狂奔起來。僻靜處,用左手食指輕輕揩去灰黑的花萼片,右手大拇指輕輕一捻,果的末端清霜似的白醭就不見了。那碧綠碧綠的,頂端棱角分明的光滑細膩的果子,仿佛涂了明油一般的,甚是可愛。塞進嘴里,上下牙齒輕輕一嗑,細細的絨線似的果蒂就吐出來,一股酸酸的滋味就從舌尖到牙齒以致流遍全身。即使是又酸又澀的果皮渣屑,也舍不得吐出來。最后塞進嘴里的,總是淡黃的或是淺紅的果子,就像吃棒棒糖似的,來來回回含個夠,才肯下肚。
往事就像酸酸甜甜的紅山果,在這酸酸甜甜的滋味里復(fù)活了。記得,那時爺爺有氣管炎,整天呼嚕呼嚕的。每逢打春或是數(shù)九,總要打幾次注射針。在那時已經(jīng)是很奢侈的了。赤腳大夫是本村的鄰居,來看病的時候,常常帶一些梨干杏干蘋果干,給爺爺嘗嘗口味兒。媽媽就把這些特色水果干用溫水浸泡,撈出來晾干,給爺爺吃,我們也因此分得一點點佳肴美味。于是,爺爺?shù)拇葠?,鄰里的善良,媽媽的孝順,孩子們的快樂,就涌上心頭。淳樸的鄉(xiāng)情,就回味綿長,經(jīng)久不衰。
去年秋天回家的時候 ,那棵年年結(jié)滿果實的山楂樹也砍了。于是,心里就酸酸澀澀的。濃濃的鄉(xiāng)情,就像碧綠碧綠的葉片,層層疊疊地生長著;就像火紅火紅的山楂果,閃閃爍爍的燃燒著;就像掛著芝麻的糖葫蘆,香香濃濃的酸酸甜甜的潤澤著……《又見山里紅》,就像一壇老酒在喉嚨里舔著燎著。
[責任編輯:雅賢]
【今日朝陽網(wǎng)】想起紅山果(賈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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