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散文沙龍成員原創(chuàng)作品
彼得堡印象
文化信使/周艷麗 編輯/雅賢
總感覺彼得堡像沙俄時期遺留的一個貴族,古香古色的裝扮,安詳、老邁的體態(tài),有幾分招搖,卻又不失莊重。不怒而威的臉上藏著某種尊貴、慵懶、安靜、閑適的表情。他坐在芬蘭灣的波瀾不驚里,過自己優(yōu)哉游哉的日子,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你追我趕地向著現(xiàn)代化的進(jìn)程邁進(jìn),他都顯得無動于衷,或者不屑一顧。
從一座房子到一條街的固守,從一個雕塑到一棵樹的呵護(hù),他在自己遺世而立的從容里將現(xiàn)代文明和古典遺存銜接得恰到好處。全部六層以下,綴滿各類雕塑藝術(shù)的古樓舊舍,沒有作為文物被束之高閣,而是作為彼得堡人的家居處所沿用至今。站在彼得堡的大街上,常常會想象那些精雕細(xì)刻的房子里面的況境:三百多年前的主人是否留了氣息在那里?那些貴族式的居家物件是否還在彰顯著它從前的厚重和貴氣?房子外面童話一樣的雕塑,承載的時光將它的前生今世詮釋得可謂是恰到好處?帶著這樣的疑問,去看彼得堡人的生活,我們看到的是一幅遠(yuǎn)離喧囂和嘈雜,近似于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圖景:茶余飯后,人們坐在涅瓦河岸邊的草地上,看河水的源遠(yuǎn)流長和孤帆片影,或者守在河灘上靜靜垂釣,或者領(lǐng)著孩子沿林中小路悠閑地漫步,或者挽著戀人到涅瓦大街上去感受愛情的溫馨和浪漫。日子悠長,生活的節(jié)奏也悠長,一杯茶可以喝上一個下午,一段路,可以修上一年半載,一座房子可以蓋上三年五載,但質(zhì)量絕對保證,一如那些老房子,可以幾百年堅固如初。歲月就這樣一天天地走過,沒有喧囂和浮躁,只有安靜和閑適。
街巷幽深,古舊,有軌電車青筋暴凸式的軌道,似曾相識地橫亙在腳下,默默張揚的個性日復(fù)一日地向前延伸,想著那車駛過的循環(huán)往復(fù)或轟鳴震撼,懷舊的心思立刻跟它喧囂著去了遠(yuǎn)處。還有那些以文字的形式被我們銘記的建筑,當(dāng)它們一個跟著一個真實地出現(xiàn)在街景中時,我們心中的感覺如煙似夢。冬宮、斯莫爾尼宮、滴血大教堂、夏宮、喀山大教堂等等在一閃即逝的車窗里,像一幀幀色彩斑斕的老照片,于白花花的陽光里撞擊我們這些異鄉(xiāng)人好奇的眼眸。歲月流逝,雖是物是人非,但這些古典名勝卻始終處在自己當(dāng)初的豪華里,它們彰顯的那份恢宏和大氣令人驚嘆和感慨。在時光的濾洗中,許多事物都不容挽留和回憶,一座城市能夠在頤養(yǎng)天年中守住自己的安靜和淡泊,總是叫人肅然起敬。
彼得堡的樹在這樣安靜的氛圍里肆意地瘋長,長成偉岸的參天氣概,以郁郁蓊蓊的福蔭為這座城市遮風(fēng)擋雨。那些高大的古樹,看了會讓人感覺不真實,面對這些樹,我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它的前生今世,它們從我讀過的俄羅斯作品里走出來,在彼得堡滄桑的舊事里,帶著原始的野性和張揚,一點一點地長大。然后這些白樺、柞樹、椴樹、落葉松等就牢牢地根植在印象的深處,不容移栽和撼動。它們也來自神話的故鄉(xiāng),襯著茫茫的白雪,雪地上閃過松鼠和狐貍的身影,童話里的孩子在動物跳躍的腰肢和迷離的眼神中想象著春暖花開的世界……這會兒,雪沒有到來,綠草如茵,真的看見松鼠,跑跑跳跳地在樹間的草地上覓食,心里掠過一絲驚喜,恍惚在夢里。走過椴樹,想起椴木做的套娃,它們穿著絢麗的花衣裳,從小到大一字排開地站著,以女人的美凸現(xiàn)樹木的精氣和神韻,讓人愛憐和迷戀。鴿子成群結(jié)隊聚在樹下的草地上、長椅邊,像樹木的果實散落在地,長椅上坐著悠閑的老婦人,陽光透過枝枝椏椏,斑駁地灑在身上,樹木和她以靜態(tài)的美走進(jìn)我的視線,像樹叢中搖曳生姿的花朵,令我心儀。
站在賓館的小陽臺上,透過白夜看彼得堡的街景,總感覺自己離現(xiàn)世很遠(yuǎn),那是從喧囂到寧靜,從雜亂到經(jīng)典,從緊張到閑適的一種無法言說的心靈感受。思緒在這樣的感受中飛揚,從涅瓦河到芬蘭灣,隨波光粼粼的流水蕩漾著,跟著成群結(jié)的鴿子飛過城市的上空,那一刻,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里有種朽木逢春般的歡喜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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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艷麗,俄文翻譯,《今日朝陽網(wǎng)》文化信使。從事文學(xué)創(chuàng)作,翻譯長篇俄文小說一部。出版長篇言情小說《暗戀》。著有散文集《一路向愛》《人間好日子》《桑之魅》。散文作品見于《散文百家》《中國文學(xué)》《散文世界》《華夏散文》《中國鐵路文藝》《沈陽鐵道報》《文學(xué)月刊》等報刊。2006年畢業(yè)于遼寧文學(xué)院新銳作家班?,F(xiàn)為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散文學(xué)會會員,遼寧省翻譯學(xu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是中文書刊網(wǎng)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