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金文”專欄
長期身處和平年代,極易使人在樂享生活、爭名逐利、心浮氣躁、得過且過的狀態(tài)中慵懶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卻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擔當。作為負責任的網(wǎng)絡媒體,極有必要重復吶喊“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是一位勤勉自強、才華橫溢、著作等身、影響深遠的軍中俊杰、愛國學者。其作品以說理透徹、恢宏大氣、振聾發(fā)聵而著稱,獨具提神醒腦、救贖靈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為警示當代、鼓舞民志,更為啟迪后世、昭告未來,經(jīng)請示將軍同意,本網(wǎng)編委會決定于2020年3月12日開啟“一南金文”專欄。愿借將軍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積極踐行“導引群心、朝向太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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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難輝煌
文/金一南
第十一章 苦難輝煌
毛澤東一生打過四次敗仗,兩次發(fā)生在四渡赤水;遵義會議后又差點兒丟掉前敵總指揮職務。吳奇?zhèn)ジF追紅軍一路,1949年10月1日卻立于開國大典的觀禮臺。紅軍戰(zhàn)略決策的變化令人眼花繚亂。沒有句句是真理,只有步步實事求是。
第三節(jié) 魯班場,周渾元(一)
毛澤東1956年在八大預備會議上講自己打過的四次敗仗,第四次“茅臺那次打仗”,即指三渡赤水前的魯班場戰(zhàn)斗。
這場戰(zhàn)斗的影響遠比今人想象的為大。戰(zhàn)前毛澤東差一點丟掉前敵總指揮職務,遵義會議成果幾乎成為泡影。四渡赤水后又有林彪寫信要求改換指揮。
魯班場是毛澤東的街亭。
說魯班場戰(zhàn)斗,必須談林彪的打鼓新場戰(zhàn)斗。
炎林彪的打鼓新場戰(zhàn)斗,必須談中革軍委于遵義大捷后確定的戰(zhàn)略方針。
談中革軍委新確立的戰(zhàn)略方針,必須看蔣介石的實際部署和設(shè)想。
真是一個連環(huán)套。
的確如此。如果你想解開歷史之謎,必須解開這些連環(huán)。
解開它們,你便得到了歷史。
紅軍遵義大捷以前,先有蔣軍的“土城大捷”。
2月2日,蔣介石以國民政府委員長身份,“懸賞購組共軍首領(lǐng)朱德、毛澤東、徐向前、彭德懷、林慮、董振堂、周恩來、張國燾”,蔣介石自己也記不清他是多少次懸賞捉拿這些人了。他對這些人的頭顱興趣極大,但對這些人頭顱中所思所想,卻兒乎一無所知。
也不是一點不知道。紅軍二渡赤水的當天2月18日,薛岳就從滇軍得報:紅軍放棄入滇計劃折向黔北。兩天之后,投降的紅一軍團二師供給部出納員何彬說,紅一軍團正在向東急進,其余各軍團也在后跟進;作戰(zhàn)要求是打倒王家烈,消滅周渾元
薛岳連忙調(diào)動軍隊,重新部署,卻為時已晚,但薛岳還是及時地搞到了毛澤東上臺的消息。
一渡赤水前,三軍團向土城前進途中宿營時,擔任掩護的五師突遭黔散襲擊,部隊頗有損失,五師十四團政委田豐被俘。敵人從他那里得到了遵義會議情況:“紅軍內(nèi)部的井岡山派與蘇俄派在遵義斗爭非常厲害,井岡山派主張硬干,堅決反擊國民黨軍,蘇俄派則空談理論避重就輕,斗爭結(jié)果毛澤東的井岡山派勝利。
薛岳得此重要情報,大受震動。他立即把田豐召到貴陽面談,一面將毛澤東上臺的消息上報蔣介石,一面通令各部隊。
對薛岳2月初報上來毛澤東重新上臺的消息,蔣介石半信半疑。1934年7月絲軍將領(lǐng)孔荷寵叛變,蔣介石就是從孔荷寵那里聽到毛澤東不再指揮紅軍,高興地通知陳誠“放膽進攻,再不必擔心毛澤東的游擊戰(zhàn)術(shù)”等等。他內(nèi)心十二萬分不愿意信薛岳的情報為真。
一直到嫡系中央軍在遵義大敗所展示的紅軍用兵風格中,他才覺出毛澤東的確上臺了。
對手之間是最知根底的。
1934年12月10日開幕的國民黨四屆五中全會上,因為對中央蘇區(qū)的全面占領(lǐng)和湘江一帶的堵截,蔣介石好不風光。國民黨中執(zhí)委、中監(jiān)委115人出席會議,希望國軍在蔣介石率領(lǐng)下“再接再厲”,將紅軍“根本殲滅”。
3個多月過去了,不但沒有“根本殲滅”,反而讓紅軍一口氣吃掉了五六千人,垮掉了十幾個團。他拍電報罵薛岳,說這是“國軍追擊以來的奇恥大辱”。
蔣介石明白,這一失敗恰恰證明了薛岳給他的情報的正確。
3月2日,蔣介石帶著陳誠親自飛往重慶。到重慶后第二天,便發(fā)出一道公開命令和一封私人信函。
公開命令給各部隊首領(lǐng):“凡我駐川、黔各軍,概由本委員長統(tǒng)一指揮,如無本委員長命令,不得擅自進退,務期共同一致完成使命。”
私人信函則寫給薛岳:“毛既已當權(quán),今后對其軍作戰(zhàn),務加謹慎從事,處處于不敗之地;勤修碉倒,穩(wěn)扎穩(wěn)打,以對付飄忽無定的流寇,至為重要。”
同時還把這封紅軍作戰(zhàn)已改為“飄忽無定”,要分外慎重的信空投給了吳奇?zhèn)ァ?/span>
從抵貴陽之日起,蔣介石便如同戰(zhàn)場指揮官,實際代替了薛岳的指揮。
接函的薛岳倒也多了幾分安慰:對毛澤東用兵有所畏忌的,絕非他薛岳一人。
失敗使蔣介石再一次清醒了。
清醒歸清醒,對紅軍的戰(zhàn)略方向,卻依然判斷不清。
紅軍下一步到底往哪里走,對國民黨來說,一直是個謎。
對紅軍走向的猜測與判斷,成了國民黨高級將領(lǐng)的一道智力競技。
劉湘最擔心紅軍入川,便認為紅軍必然入川。朱德、劉伯承都是四川人,與川軍有關(guān)系,尤以劉伯承對瀘州一帶了若指掌,所以紅軍在這一帶徐圖渡江與張國燾、徐向前會師的可能性極大;而回湘圖與賀龍會合的可能性極小。
薛岳與劉湘相反。他最害怕紅軍久留貴州,便認為紅軍在貴州久據(jù)的可能性最小。他率10萬大軍入黔后,已經(jīng)把貴州看作自己的地盤。紅軍二渡赤水時,他剛剛就任掌握全省軍權(quán)的貴州綏靖主任,覺得紅軍入滇入川均有可能,唯獨貴州不比江西,山窮水惡,久據(jù)不易;若再東驅(qū)回湘,則更是不得已的下策。
龍云與薛岳一樣,怕紅軍入云南,便認為紅軍在云南生根很難。他覺得紅軍多是江西客籍,除朱德、羅炳輝在滇軍做過事外,其余將領(lǐng)基本不熟悉滇北滇西地方民情。云南民風強悍,組織嚴密,紅軍過路是上策,久據(jù)是下策。
陳誠則完全代表蔣介石,分析問題的心理與劉湘頗為類似。蔣介石最怕紅軍向東威脅其中樞,陳誠便估計紅軍有極大的可能向東。他認為朱毛入川與張國燾、徐向前會合,或回湘與賀龍、蕭克會合,是戰(zhàn)略上必然的兩個腹案;川滇地處邊陲,紅軍久據(jù)可能性不大,不足為慮;最應注意者是紅軍東返與賀、蕭會合。如此追剿較難,影響也較大。
眾說紛紜。紅軍到底會去向哪里,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陳誠、薛岳、劉湘、龍云,把紅軍入川、入滇、回湘的可能性都估計到了,皆認為紅軍圖黔的可能性極小。
紅軍卻偏偏要圖黔。
(未完待續(xù))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全國模范教師,全軍英模代表大會代表。全軍首屆“杰出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獲獎者,連續(xù)三屆國防大學“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國家安全戰(zhàn)略,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并代表國防大學赴美軍院校講學。兼任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南軍事論壇》主持人,《中國軍事科學》特邀編委。2008年被評為“改革開放30年軍營新聞人物”,2009年被評為“新中國成立后為國防和軍隊建設(shè)作出重大貢獻、具有重大影響的先進模范人物”。
[編輯 雅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