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南金文”專欄
長期身處和平年代,極易使人在樂享生活、爭名逐利、心浮氣躁、得過且過的狀態(tài)中慵懶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卻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擔當。作為負責任的網絡媒體,極有必要重復吶喊“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是一位勤勉自強、才華橫溢、著作等身、影響深遠的軍中俊杰、愛國學者。其作品以說理透徹、恢宏大氣、振聾發(fā)聵而著稱,獨具提神醒腦、救贖靈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為警示當代、鼓舞民志,更為啟迪后世、昭告未來,經請示將軍同意,本網編委會決定于2020年3月12日開啟“一南金文”專欄。愿借將軍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積極踐行“導引群心、朝向太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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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難輝煌
文/金一南
第六章 陷落
共產國際的軍事顧問也要打假。由于博古的苦衷,李德扮演起現(xiàn)代鐘馗。第五次“圍剿”蔣介石三遇其險,最傷心處是打碎了毛福梅的腌菜壇。一個前共產黨員攻占紅都瑞金。出發(fā)長征的中國工農紅軍,開始了最深重的苦難,也是最耀眼的輝煌。
第三節(jié) 突圍——是苦難也是輝煌(五)
9月16日,王明、康生從莫斯科寫信給中共中央政治局,談三件事。一是說明國際“七大”延期召開的原因。二是要中共中央暫時不要給滿洲省委發(fā)指示,同時川、陜蘇區(qū)應聯(lián)系起來,“打通川陜蘇區(qū)與新疆的聯(lián)系”,這是“中國革命有偉大意義的工作”。最后是國際在莫斯科出版了毛澤東文集——《經濟建設與查田運動》:“毛澤東同志的報告,中文的已經出版,綢制封面金字標題道林紙,非常美觀,任何中國的書局,沒有這樣美觀的書。”
這是中共中央與共產國際的最后聯(lián)系。
美國人哈里森·索爾茲伯里在其《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中說:
1934年春,李德在上海的上級弗里德·斯特恩德被召回莫斯科,很快就要派往西班牙,但是沒有人來接替了。無線電轉送電報是由中共上海中央局負責的,事實上就是掌握在兩個中國人手中,他們在莫斯科工作過。一位名叫李竹聲,他在莫斯科的斯拉夫名字是克里奇卡;另一個中國人是盛忠亮,或者叫盛岳,他的秘密名字叫米茨科維奇。6月,蔣介石的秘密警察逮捕了李竹聲,在死亡的威脅下,他供出了電臺的位置和盛忠亮的身份,盛也被捕,電臺被破獲,從此結束了上海局的活動,中斷了莫斯科與中國的聯(lián)系。
索爾茲伯里描述的是中國革命最困難的階段。1934年6月27日,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上海中央局書記李竹聲,在上海公共租界馬立斯新村中央機關開會時被捕很快叛變,供出上海中央局電臺的位置、中央紅軍的兵力和作戰(zhàn)計劃及上海中央局組織部長盛忠亮的住址。盛忠亮剛剛代理李竹聲留下的上海中央局書記,10月也在法租界被捕,也很快叛變。李竹聲、盛忠亮的先后叛變,使上海局機關遭到嚴重破壞,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的電訊聯(lián)系從此中斷。李、盛二叛徒從此搖身一變,由莫斯科中山大學畢業(yè)、響當當的“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變成為國民黨中統(tǒng)特務。
新中國成立后李竹聲被抓獲,1973年病死獄中。
盛忠亮在新中國成立后跑到臺灣,后去美國定居,著有《莫斯科中山大學和中國革命》。20世紀80年代以后,其夫人、兒子先后到大陸訪問,盛本人直到2007年在美國去世,始終不敢返回家鄉(xiāng)——他內心深處明白給中國共產黨人帶來的損害
1934年對中國共產黨來說,是自1927年大革命失敗之后最大的災難之年:蘇區(qū)反圍剿失敗,上海中央局瓦解,中國共產黨雪上加霜。
但中共中央還是一直保持著與上海局溝通聯(lián)絡的能力。當時中央紅軍共有電臺17部,留3部給堅持中央蘇區(qū)斗爭的項英、陳毅、劉伯堅,14部分別配屬軍委總部和一、三、五、八、九軍團。后來在湘江戰(zhàn)役中損失嚴重,部隊大量減員,軍委下令把笨重的發(fā)電機、蓄電池埋掉,對上海方面無回音的呼叫才完全中斷。
所以在莫斯科發(fā)號施令的王明說,他聽到上海日文《新聞聯(lián)合》通信社1934年11月14日所發(fā)布的消息,才知道紅軍撤出了中央蘇區(qū)。該消息說:“向四川省進發(fā)的中國紅軍主力,在11月10日放棄了過去中央區(qū)的首都瑞金。”
戰(zhàn)略轉移是后來的說法,當時講的是“突圍”。對這一決定的保密很嚴。李德回憶,突圍的傳達范圍只限于政治局和中革軍委委員;其他人包括軍團一級軍政領導干部,也只知道他們職權范圍內需要執(zhí)行的任務。所以政治動員,思想教育都忽略了,也沒有在干部戰(zhàn)士中進行解釋工作。為什么退出蘇區(qū),當前任務怎樣,到何處去等基本任務與方向問題,始終秘而不宣。
也必須看到那是一個非常時期。在四面合圍的敵軍已經將中央蘇區(qū)壓縮到一個很小范圍之時,保守行動的秘密和突然性,就是保護黨和紅軍的生命。保密決定并非一無是處,所以蔣介石即使抓到了中共中央上海局負責人李竹聲和盛忠亮,也仍然沒有弄清楚紅軍下一步的意圖。
中央紅軍的最后決定,連上海局也不清楚。
10月10日,黨中央和中革軍委從瑞金出發(fā),率領主力紅軍5個軍團和中央、軍委機關直屬部隊編成的兩個縱隊,開始了向湘西的“突圍”——即后來所說的戰(zhàn)略轉移。
10月25日,通過國民黨設置的第一道封鎖線。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離開了中央革命根據地。毛澤東感慨萬千地說: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走出中央蘇區(qū)啦!
忙碌的周恩來一言不發(fā),更加忙碌。他組織了龐大的撤退計劃,攜帶了過多過細的東西,個人行李則簡單到了不能再簡單:兩條毯子,一條被單,做枕頭用的包袱里有幾件替換的衣服和一件灰色絨衣。
李德也留下一段評論:“就當時來說,其實沒有一個人哪怕只是在夢中想到過,要北上抗日。雖然抗日是主要的政治口號,但決不是黨和軍隊領導者的軍事計劃”;“突圍的目的,只限于沖破敵人對中央蘇區(qū)越來越緊的包圍,以獲得廣闊的作戰(zhàn)區(qū)域;如果可能的話,還要配合已由第六軍團加強了的第二軍團,在華南的湘黔兩省交界地區(qū)創(chuàng)建一大片新的蘇維埃根據地。”
誰也不知道一旦邁出第一步,就要走上兩萬五千里。最初稱為西征,軍隊也叫西征軍或西方野戰(zhàn)軍。
開始的無疑是漫漫苦難。
也是耀眼的輝煌。
(未完待續(xù))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全國模范教師,全軍英模代表大會代表。全軍首屆“杰出專業(yè)技術人才”獲獎者,連續(xù)三屆國防大學“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國家安全戰(zhàn)略,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并代表國防大學赴美軍院校講學。兼任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南軍事論壇》主持人,《中國軍事科學》特邀編委。2008年被評為“改革開放30年軍營新聞人物”,2009年被評為“新中國成立后為國防和軍隊建設作出重大貢獻、具有重大影響的先進模范人物”。
[編輯 雅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