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金文”專欄
長期身處和平年代,極易使人在樂享生活、爭名逐利、心浮氣躁、得過且過的狀態(tài)中慵懶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卻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擔當。作為負責任的網(wǎng)絡媒體,極有必要重復吶喊“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是一位勤勉自強、才華橫溢、著作等身、影響深遠的軍中俊杰、愛國學者。其作品以說理透徹、恢宏大氣、振聾發(fā)聵而著稱,獨具提神醒腦、救贖靈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為警示當代、鼓舞民志,更為啟迪后世、昭告未來,經(jīng)請示將軍同意,本網(wǎng)編委會決定于2020年3月12日開啟“一南金文”專欄。愿借將軍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積極踐行“導引群心、朝向太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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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榮光》
文/金一南
鮑羅廷如何將蔣介石推上國民黨權力的巔峰
鮑羅廷重看蔣介石,與他輕看中國共產(chǎn)黨同時發(fā)生,而且互為因果。
他看好蔣介石,正因為不看好中國共產(chǎn)黨能搞成什么事兒。他曾經(jīng)十分輕蔑地說,中國共產(chǎn)黨“總共只有40人”,“研究翻譯成中文的共產(chǎn)國際提綱是他們的全部活動”,罷工之類的事件“臨時把它拋到面上,否則它就會待在自己的小天地——租界里,事后從那里發(fā)指示”。
鮑羅廷尤其藐視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他在中國工作三年,不僅把“國共合作”變成了“國蘇合作”,更熱衷于把這種合作推向與孫中山、汪精衛(wèi)、蔣介石個人之間的合作,中國共產(chǎn)黨反而成為他與國民黨要人討價還價的籌碼。
然而,在當時的情況下,即便有鮑羅廷這個有著巨大能量的人物的支持,蔣介石想要成為國民黨內強有力的人物,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蔣介石前面位高權重、資格又老的人比比皆是,至少有三個根本無法逾越的障礙:軍事部部長許崇智、外交部部長胡漢民、財政部部長廖仲愷。軍權、財權、政權全在這三人之手,從一般規(guī)律上看,蔣介石是不可能越過這些障礙的。
但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在幾個月內卻發(fā)生了。
1925年8月20日,廖仲愷被刺于國民黨中央黨部。廖仲愷被刺,誰動的手?怎么辦?怎么調查這個事情?廖仲愷在國民黨內的影響非常大。當天,國民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國民政府委員會和軍事委員會召開緊急會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向鮑羅廷。
孫中山死后幾個月里,鮑羅廷成了廣州主要的掌權人物。表面上所有決議都由幾個國民黨領導人共同決定,實際是鮑羅廷說了算。他在廣州的權勢和影響如日中天。他的住宅樓上經(jīng)常坐滿廣州政府的部長們、國民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們和中國共產(chǎn)黨人;樓下則是翻譯們忙碌的天地:將中文文件譯成英文或俄文,再將英文或俄文指令譯成中文。印刷機晝夜不停,各種材料、報告、指示從這里源源而出。
鮑羅廷實際已成為國民黨中央的大腦。
他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會議上,提出了一條至關重要的建議:以汪精衛(wèi)、許崇智、蔣介石三人組成特別委員會,授以政治、軍事和警察全權。
鮑羅廷設想,這是一個類似蘇俄“契卡”的組織,目的是用特別手段肅清反革命。他自已則擔任特別委員會的顧問。
他的建議實際就是決議。建議被迅速通過。
“授以政治,軍事和警察全權”的特別委員會三人中,汪精衛(wèi)本身是國民政府主席,許崇智是政府軍事部部長,唯有蔣介石未任過高于粵軍參謀長和黃埔軍校校長以上的職務,他第一次獲得如此大的權力。
魔瓶最先被鮑羅廷開啟。
被授予政府、軍事、警察全權的三個人中,汪精衛(wèi)作為國民政府主席,許崇智作為國民政府軍事部部長,這兩個人經(jīng)常不到特別委員會來,所以主要干事的就成了蔣介石。
我們經(jīng)常講人生重要的只有幾步,而凡在關鍵時刻能有特別作為的,必有其長期的準備和異于常人的獨特地方。
蔣介石就一直準備著,而他最為獨特的地方就是,利用危機的能力非常強。
巴斯德說機遇偏愛有準備的頭腦。
蔣介石為這一天的到來做了充分準備。
他運用這個突然降臨到手中的“政治、軍事和警察全權”是毫不猶豫的。
軍事機器立即開動。
第一個對準的人便是掌握軍權的軍事部部長許崇智。
蔣介石利用他在特別委員會中的職務,馬上動用黃埔黨軍,包圍了還是軍事部部長的許崇智,指責他涉及廖案。許崇智當然扯不清,倉皇逃亡至上海。
一塊石頭搬倒了。
然后就是胡漢民,第二塊石頭。
胡漢民之弟胡毅生與廖案有瓜葛,蔣介石抓住這一點,不管你是不是元老,一律拘留審查,胡漢民后被迫出使蘇聯(lián)。
如此,廖仲愷光榮體面地下葬,許崇智被趕到上海,胡漢民被迫出使蘇聯(lián)。
一件廖案,蔣介石一石三鳥。
三個奪取權力的障礙一掃而光。
半年以后鮑羅廷才明白自己打開了魔瓶。
1926年2月,鮑羅廷在北京向將赴廣州的以布勃諾夫為團長的聯(lián)共政治局使團得意揚揚地說:“當你們去廣州時,你們自己會確信,華南的思想勢力范圍乃是我們的影響……還有什么問題我們解決不了呢?一旦我們宣傳什么,一旦我們提出什么建議,人們就會很認真地聽取,并將我們的政策、我們的決定,以極大的成功希望來加以貫徹執(zhí)行。”他十分有把握地說,“軍隊領導人已完全處在我們的影響之下”,蔣介石等四個軍長“完全可靠”。在鮑羅廷的主觀意識主導之下,聯(lián)共中央政治局也認為,中國革命的任務是”強調作為民族解放思想最徹底最可靠的捍衛(wèi)者的國民黨的作用,并將其提到首要地位”,中共必須向國民黨右派和中派讓步。
但這位權術大師很快要開始尷尬了。
許、胡、廖三人消失之后,他已經(jīng)不能按照原來設想的那樣遏制蔣介石了。他幫助蔣介石邁出了奪取政權的決定性一步,卻嚴重低估了蔣介石的能力。埋葬了廖仲愷,趕走了胡漢民、許崇智后,蔣介石還剩下最后三個障礙:前臺的國民政府主席汪精衛(wèi),后臺的國民政府政治顧問鮑羅廷,他心目中的死敵中國共產(chǎn)黨。
到了1926年3月,“中山艦事件”中,蔣介石又是一石三鳥,打擊的重點就是中共、蘇聯(lián)顧問團和汪精衛(wèi)。從這一系列事件來看,蔣介石作為中國近代的政客,其手腕相當了得。
(未完待續(xù))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博士生導師。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全國模范教師,全軍英模代表大會代表。全軍首屆“杰出專業(yè)技術人才”獲獎者,連續(xù)三屆國防大學“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國家安全戰(zhàn)略,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并代表國防大學赴美軍院校講學。兼任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南軍事論壇》主持人,《中國軍事科學》特邀編委。2008年被評為“改革開放30年軍營新聞人物”,2009年被評為“新中國成立后為國防和軍隊建設作出重大貢獻、具有重大影響的先進模范人物”。
[編輯 雅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