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背灣軼事

文圖/文化信使 李法明（遼寧喀左）

　　狗背灣是個山清水秀的偏遠(yuǎn)山村，村落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寧靜的月亮河繞村而過，在月牙灣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宛如一顆明珠落在村邊。有個風(fēng)水先生說這里是要出人才的。李國強是狗背灣第一個大學(xué)生，一紙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讓狗背灣沸騰了一個多月，讓李老漢苦了四年，也讓他抬頭挺胸過了半輩子。

　　大學(xué)畢業(yè)的李國強在省城分配了工作，每個月都有幾斤大米白面的，后來李國強娶了城里長大的妻子，有了兒子，住上了樓房。據(jù)說去年還被領(lǐng)導(dǎo)看重提拔為什么處長，手下管了不少人。

　　十幾年了，李老漢老兩口很少到城里去。李老漢住著寬敞的樓房覺得憋屈，也聞不慣大街上汽油的怪味。用李老漢的話說：住樓就是遭罪。進(jìn)屋換鞋，抽煙受憋，就是上廁所也不舒服。在狗背灣有吃、有喝、有人嘮嗑，空氣新鮮、青菜現(xiàn)吃現(xiàn)摘不用買，進(jìn)城圖個啥??？只是孫子曉旭讓李老漢多少有點牽掛，誰叫是隔輩親呢。

　　曉旭今年13歲了，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他媽終于同意了，讓他離開補課一族回老家呆幾天，這也算是對他考上重點班的一個獎勵。聽說孫子要回來住幾天，李老漢老兩口興奮得一夜沒睡。家里有腌好的咸鴨蛋，曬好的小河魚，河蝦隨時可以下網(wǎng)捕撈，李老漢合計了半天，也樂了半天。李大娘對鄰居說：我孫子要回來了。臉上的笑容如花一樣燦爛。

　　曉旭是個小胖子，長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氐嚼霞乙姷搅撕芫貌灰姷臓敔斈棠毯芨吲d。老兩口忙里忙外的，合計給孫子做點啥好吃的。狗背灣還沒有有線電視，更別說電腦了。曉旭除了和三娃、小虎子幾個歲數(shù)差不多的孩子整天瘋跑也沒啥好玩的。

　　鷹嘴澗的山泉淙淙地流個不停，月亮河的水比往年要多一些，月牙灣的水依舊清澈見底，在八月的陽光下閃著緞子一樣的光彩。這里是孩子們消夏避暑的天堂，曉旭也就一下子迷上了這里。

　　曉旭學(xué)過游泳，在隊里技術(shù)還不錯。讓曉旭郁悶的是潛水他玩不過三娃，抓魚他也比不過小虎子，四寶可以在水面上漂著不沉底。唯一讓曉旭高興的是他的泳姿最標(biāo)準(zhǔn)、游得還不慢?；ハ嗲写枇撕靡魂?，孩子們變得和諧起來，于是，狗刨很給力，漂在水上更悠閑。玩累了就跑到岸邊的石砬子上曬曬。躺夠了就一個空翻扎到月牙灣里隨便撲騰著玩。

　　要到立秋了，山上的蟈蟈多了起來。靜靜地躺在樹蔭下的草地里，聽蟈蟈唱大戲也是很愜意的事情。抓蟈蟈曉旭也是外行，還是小虎子替他逮了一只，逮住的是一只個大銅翅的大肚子蟈蟈，三娃還就地取材用草桿編了一個蟈蟈籠子。

　　曉旭樂樂呵呵地拿個蟈蟈籠子回來了，李老漢看了看就說：三娃這個小兔崽子編的蟈蟈籠子有長進(jìn)，有點模樣了。李老漢把蟈蟈籠子掛在院子里的豆角架上，到了晚上，一曲蟈蟈獨奏在悄然間拉開了序幕，一有大的聲響就嘎然而止，過了一會兒又開始了下一個樂章。月亮照到老槐樹時李老漢照例起來給老牛添草，月光似水，蟈蟈還在演奏……

　　李老漢領(lǐng)著曉旭到月牙灣的河灘上割了一小捆簸萁柳，剝光了皮只剩下乳白色粉條子粗細(xì)的桿，稍微曬了曬，李老漢用了小半天的時間給大肚子蟈蟈造了一個新家。精致的柳條籠子看得曉旭直發(fā)呆，咋也想不通那長滿老繭的大手還能有如此精致的活計。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曉旭的膚色也要變成小麥色的日子，小轎車開到了狗背灣，是來接曉旭回家的。大包小包的給李老漢拿了不少東西。李老漢隨手放在柜上，說了句：你小子又胖了多少了？兒子趕緊笑著說：馬上就減肥，馬上就鍛煉。

　　曉旭把李老漢編的蟈蟈籠子連同大肚子蟈蟈也帶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摘了兩片脆生生的豆角葉，大肚子蟈蟈吃得依舊香甜。揮揮手，小轎車開走了。帶著李老漢的牽掛，小轎車轉(zhuǎn)過了山灣再也看不見。

　　傍晚時分，李老漢坐在老槐樹下的藤椅上，喝一壺香茶，來一袋旱煙，裊裊的輕煙帶著一股辛辣味兒。李老漢忽然想起了那個大肚子蟈蟈，它是回不了狗背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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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法明，今日朝陽網(wǎng)文化信使。1975年生人。在遼寧省喀左縣五個鄉(xiāng)鎮(zhèn)輾轉(zhuǎn)打拼二十年，現(xiàn)供職于喀左縣營商環(huán)境建設(shè)局。喜歡讀書，愛好旅游，閑時弄花草，靜處賦文章。偶有文字見于報端，愿以文會友，短長互鑒！

　　[助編 秋水  責(zé)編 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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