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羊心結亂我心

文圖/文化信使 張美玉（遼寧凌源）

　　今天，我在鄉(xiāng)村的小路上漫步時，有一群羊路過我的身旁。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亂如麻，想起了從前家里養(yǎng)羊的事，那可是我最煩心的事。

　　小時候，只有父親一個人工作，掙的錢少，很難維持家里的開銷，為了貼補家用，買了幾只奶羊。時間長了，羊繁殖得越來越多，爸爸沒有時間管理羊群，這些羊自然就由媽媽負責，我們三個幼小的孩子也必須幫媽媽干活。

　　每天早上四點到六點，就能聽見爸爸大聲招呼：“孩子們，快起來幫幫忙，爸爸上班不趕趟了。”我們姐弟三人揉著朦朧的睡眼起來幫忙打奶、賣奶。爸爸媽媽為了衛(wèi)生，讓我們姐弟用玻璃瓶給大家打奶。由于沒有擠奶工具，我們得用手一點一點地把奶擠進瓶里，然后倒出去過濾，再裝瓶，反復這樣做。擠奶的時候，我們經(jīng)常困得打起瞌睡，奶瓶掉在地上摔碎，手指或腳趾劃破出血也是常有的事。擠完奶后，我們必須第一時間把羊奶送到用奶人家，以免壞掉。

　　周六周日，我們姐弟必須幫爸爸媽媽去放羊。早上，我們擠完奶以后，要把羊趕到山上。中午吃不上熱乎飯，一瓶水和一個涼饅頭便是充饑的美食。天快黑時，我們才趕著羊回家。羊不聽話是常有的事，滿山追羊找羊便成了大山里的一道風景。盡管瞪大眼睛看著羊，有時還會有一倆只羊丟失，經(jīng)常找到后半夜或天亮。偶爾，我們仨貪玩。當我們沉浸于用石子、樹棍玩“老虎吃綿羊”的時候，羊也會趁機偷吃別人家的莊稼，等我們發(fā)現(xiàn)把羊趕走時，羊已經(jīng)吃了很多。我們怕別人會找，可別人偏偏找上門來，爸爸媽媽趕緊給人家賠禮道歉并想辦法彌補。人走后，爸爸媽媽也會訓斥我們：“莊稼吃了那么多，你們都不知道？讓你們放羊，你們干什么去了？”總是找理由頂嘴的我，經(jīng)常挨爸爸的打。那時，我恨不得把那些羊全部打死。

　　為了讓羊能夠產(chǎn)更多的奶，家人們分工壓水、打水、浸泡苞米面、喂羊。每天下來，讓人腰酸腿疼。特別是秋天落葉時，我們更是早出晚歸，掃樹葉，裝樹葉，用獨輪車往家推樹葉，為羊準備過冬的食物，累得我們疲憊不堪。

　　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看到同學們放學后出去玩，我羨慕極了。因為那些羊，當同學喊我一起出去玩時，我沒有辦法答應，還被同學們嘲笑為“羊倌兒”。更過分的是，他們每天路過我家門口時總會喊：“放羊娃只能貓在家里‘玩兒羊’。”我的自尊被傷害到了極點。我煩透了那些羊，想著，什么時候家里沒有羊了，可能才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還是因為那些羊，我沒有辦法像同學們一樣盡情地讀書，只能忙里偷閑看點書；還是因為那些羊，我沒有完成自己既定的學習目標。我煩死了那些羊，我盼望著那些羊馬上在我眼前消失，我好有大把的時間學習我喜歡的功課?？墒鞘屡c愿違，那些羊繁殖得越來越多。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提到羊，我就想，因為那些羊，我失去了童年的快樂生活；因為那些羊，我的童年受到嘲笑；因為那些羊，影響了我學習?？吹窖颍荫R上感覺頭昏腦脹。以至于現(xiàn)在的我，從不愿意向別人提起我家養(yǎng)過羊的事，甚至對“羊”這個字，我都有些過敏，羊的故事成了我的心結。

　　漫步在小路上的我，偶遇這些羊，往事又煩亂我心，煩羊的情感又要愈演愈烈。轉念一想，也正是因為有了那些羊貼補家用，才維持了日常生活；也正是因為有了那些羊，我們姐弟才能念得起書考上學；也正是因為有了那些羊，我家的日子才越過越好。想著，想著，我便有勇氣訴說這些煩心事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今天，認真梳理思想后的我，煩羊心結逐漸散去，回眸一笑百媚生，快樂蕩漾涌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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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美玉，筆名藍田。今日朝陽網(wǎng)文化信使，朝陽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F(xiàn)就職于遼寧省凌源市楊杖子九年一貫制學校。2019年遼寧省教育系統(tǒng)“最美教師”，朝陽市、凌源市骨干教師、優(yōu)秀班主任、優(yōu)秀教師，凌源市名班主任。朝陽市《斑斕班主任工作室》主持人。作品散見于《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大成》《中外教育》等報刊及今日朝陽網(wǎng)。

[助編 繁花似錦  責編 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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