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靈的凝眸 只是因為一次美麗的停歇

文化信使/王永新 編輯/趙盼

　　遼寧省北票市白石水庫是省內最大的白天鵝遷徙途中的棲息地，每年都有近萬只白天鵝在白石水庫等凌河水域，經過一個短暫的休整，補充給養(yǎng)后，繼續(xù)向北方奮飛，奔赴遙遠的西伯利亞。

　　三月初，春天雖然回來了，還是翹著腳站在對岸；萬物雖然蘇醒了，仍有冰雪殘痕、寒風料峭。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白天鵝從天而降，一掃冬日的空闊荒涼。游人接踵而至，啟幕一次與白天鵝的懵懂的心靈之約。

　　道路凸凹不平，時而踩油門，時而踩剎車，顛顛噠噠、晃晃悠悠到了目的地。一陣狂風襲擊，沙塵飛揚的插曲過后，人們沿著一條土路行至可以對天鵝們翹首眺望之處，掏出照相機咔咔咔拍照。

　　白天鵝畢竟是白天鵝，不肯讓人們的盼望陷入遙遙無期，不肯讓人們的熱情有所失落——時而舞動翅膀飛到高空，時而舒展身形優(yōu)美降落在陸地，把滿眼風光、春意迷離的曠野當成了表演的舞臺。

　　美麗的白天鵝會選擇美麗的地方落腳，它們介意的是這個地方是否干凈利落，寧靜寬闊。白天鵝在它們的生命歷程，我們在我們的生命歷程，卻在此，構成了宿命的相遇。這與人和人相遇只是大同小異。

　　有的朋友在為冰面沒有完全開化，白天鵝觸不到食物而擔心。其實，白天鵝屬于雜食性動物，以水生植物的根、莖、葉、種子，以及軟體動物、昆蟲、蚯蚓為食，可吃的東西很多。這樣一說，大家都放心了。

　　一個朋友還是些擔心，擔心吃天鵝肉會變成永遠的夢想——吃天鵝肉犯法，不吃天鵝肉難受。他說，這日子真是沒得過了。百般糾結，死去活來地想了好長時間，此時他孤獨而茫然地站在水邊凝望的姿態(tài)屬實有些感傷。

　　白天鵝夫妻感情非常好，保持著終身伴侶制，平時出雙入對，一只發(fā)生意外，另一只終生不再婚配。細一想，人同白天鵝一比，真是遜色了許多。即使有了家室的人，還在外面拈花惹草，太沒格調了。你看白天鵝多么純潔、高雅、優(yōu)美，是人們心靈的天使、精神的偶像。

　　白天鵝飛來飛去，給世界增姿增色，增光增彩。也許，須有縱跨南北的堅韌，須有不畏強敵的勇敢，須有百折不回的信心，才可走上遙遠而漫長的夢想之路。鼓翼天地、動情山水，敢問誰到底愛著誰？

　　還有一個問題需要破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癩蛤蟆不是很聰明嗎？我就很佩服。佩服其名不見經傳卻高度自信的品位、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遠大志向、其奮力攀升的眼光以及無可挑剔的審美。

　　據說在全國唱得最歡實的歌曲《鴻雁》，唱的不是大雁，而是白天鵝。《鴻雁》又名《鴻嘎魯》，蒙古語“鴻”是白色的意思，“鴻嘎魯”并不是鴻雁，而是白天鵝。到了上個世紀50年代，由于翻譯詞義的演變，把白天鵝譯成了鴻雁。

　　春隨飛雁落河邊，南往一年又北還。長路天間成好景，久居草莽締良緣。在被白天鵝感動得暈頭轉向之際，我也不甘寂寞賦一首《鴻雁情》的詩，算作一次浪漫的抒情，算作一次情感的參與。

　　一對白天鵝低飛的姿態(tài)被鏡框抓住，作為動物的人與白天鵝溝通、與自然界溝通，令人好生羨慕、令人感慨萬端。人們咔咔咔拍照，叮咣叮咣和白天鵝碰眼神，了卻了千年迷離心事，惹醉了曠野無限風光。

　　后來，該去吃飯了，驅車上路。我們忍住了浮想聯翩，忍住了顛三倒四，忍住了魂不守舍，顛顛噠噠地走過一段黃色的道路，再忽忽悠悠走過一段黑色的道路，就從野外進入了城市。

　　雖然每個人都依依不舍，但每個人都知道，這次是集體行動，不能妄自尊大，不能精神溜號。就像天鵝們結對北行，不容擅自落后一樣。統(tǒng)一步調，是頭等大事。因而唐突之處，祈請?zhí)禊Z們見諒。

　　天鵝那么美，說吃天鵝肉都不忍心；說不吃吧，當真總想此事。然而，吃又怎么僅僅是吃呢？是癡心之意。有時候，反正吃不到天鵝肉，我們?yōu)槭裁床环胚^自己呢？過多時候，不是愛，而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大多時候寫文章，就是為了滿足幻想。難道我們不是適應了幻想里的生活？假如我有一個夢想，我就希望自己變得很笨，我認為笨，可以離理想很近。我們總是高估了聰明的力量，而低估了愚蠢的福利。

　　白天鵝帶來了美麗的風光，把景觀建設放到文化視角中成為亮點，可以叫“小景觀，大建設”。把欣賞能力看作比寫作能力更重要，可以叫“小寫作，大欣賞”。美，拒絕一廂情愿。愿自然的道德能與這些完成美麗的造訪、真情的對接。

　　逗留月余，白天鵝就要在我們的深情凝望中離開，離開我們的曼妙春天。這讓人聯想到美麗的愛情，在心靈深處，不舍晝夜、長相追隨。我們常無法阻止自己，無法阻止一顆深愛的心走下去。雖浪跡天涯，卻不再是行風流云。

　　相遇有淵源，相知是洪福。相愛，遠離了塵世疾苦；相守，坎坷也近似于快樂。一年一度，誰是我們紅塵中的眷戀，就請誰陪伴我們飛越這南疆北國、情山欲海。有了愛，世界才是家園，有了愛，就有了方向，有了詩和遠方……

（本文圖片由桓歌老師拍攝）

好名聲網

【本網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