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那段時光

文化信使/高志飛  編輯/雅賢

　　“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守，思鄉(xiāng)的人兒漂流在外頭……”

　　每年的這個時節(jié)我都會想起這首歌來，曾經(jīng)我也是一個離家在外思鄉(xiāng)的人，“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情。”，那種思鄉(xiāng)的情有艱難處的蹣跚；有迷茫時的徘徊；似酒缸里釀出醇厚的酸澀,纏繞在舌尖咂摸出各種的滋味來……

　　那是二十年前，20歲的我隨著夫君獨自離開家鄉(xiāng)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班車。看著車窗外重重疊疊、連綿不斷的山峰，山峰青的像透明的水晶美極了。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長途我和夫君終于到達了西安，找到夫君家小姨家開辦的育英食品廠“南郊碑林區(qū)鐵一中”隔壁。小姨看到我倆的到來，她特別高興，又是吃的又是喝的忙羅著準(zhǔn)備。吃飯時小姨見我怯怯地不太說話，她愛憐地對我說：“一路累壞了，吃飽了好好睡一覺，到了小姨這里就是到家了，別怕。”我點著頭鼻子酸酸的，必竟那時才剛二十歲又是第一次離家來這么大的城市，小姨親切的話語讓我想起了臨行前媽媽的叮囑。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在小姨的席夢思大床上是我有生以來睡得最香的一覺，夢里，我輕松地走在綠色的草地上，天是藍的，藍的心醉；云是白的，白的輕柔……

　　睡醒后，小姨帶我們進廠，等我的腳踏進廠門時，我覺得自已真有種劉姥姥初進大觀園的驚奇，烤箱好大、面包油黃酥軟、還有那壓面機的聲響就像是音樂優(yōu)美的旋律、激情昂然的驛動。最想不到的是還有一群和我一樣從陜北過來的家鄉(xiāng)人，他們里面還有兩位漂亮的小姨們、有可親的哥哥們、有善良的姐姐們、有說話幽默的弟弟們、還有聰慧秀氣的妹妹們，他們一雙雙眼睛都似會說話似的安慰著我：“別怕，到家了。”

　　很快我就融入了這個大家庭里，我們大伙有說有笑甚似一幫親兄弟姐妹，每天午我就會蹬著三輪車出去擺攤賣面包，和平門和陜報社是我擺攤的兩個點，在那里每個下午我能第一時間閱讀到《西安晚報》，每天傍晚收攤時我都會把賣掉面包的錢裝進我的緊袖口里。晚上，我們一幫兄弟姐妹們偶而也會出去吃一頓，我記得很清楚，太藝路有一家蘭州牛肉拉面館是我們最常去的地方，來一碗拉面聞一聞拉面的清香再放一小勺辣子，這就是我們的最愛，邊吃邊談天說地嘻嘻哈哈，帶給領(lǐng)座的卻是種不尋常的和諧感。

　　在這個大家庭里我得到了一份最珍貴的愛——小姨的愛。小姨像婆婆，又像媽媽一樣無時無刻關(guān)心著我，她帶我去華清池、大雁塔玩，怕我想家，給我做家鄉(xiāng)的雞肉攤饃饃吃。記得那年也和現(xiàn)在一樣臨近重陽，大街上每天都能聽到這首“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守，思鄉(xiāng)的人兒漂流在外頭……”歌聲讓我想起了村里路旁被風(fēng)吹彎的樹木，想起了家中的媽媽，想起了爸爸丟掉煙頭卷起袖子走進谷子地，彎腰揮動起鐮刀割著谷子……

　　細(xì)心的小姨當(dāng)然看出了我思鄉(xiāng)的心情，她特地帶我上街散心，當(dāng)小姨買下一塊披肩紗巾圍在我肩上時她笑著說：“你看多好看，你圍著可親呢。”那一刻，我的心有一股暖流在奔涌，我想對小姨說，小姨，謝謝你對我的疼愛，我愛你。可是，不善言詞的我最終都沒說出來。

　　今夜，燈光褪卻后的靜藹里有種如水如絲的流動，我知道這是記憶的海浪翻涌著拍打著我的心扉。小姨，想著與你的點點滴滴，思緒如延綿的流云飄向你，你是我可親可敬的人，你送我的披肩紗巾是我在夫家收到的唯一的一份禮物，也是我最心愛最珍貴的禮物。我想說出二十年前沒對你說出的話，小姨，謝謝你對我的疼愛，我愛你。

　　育英食品廠的兄弟姐妹們，好懷念和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感謝生命里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姐妹，這就足夠。一片綠葉飽含了它對根的情誼，茫茫人海我們是永遠的兄弟姐妹這就是福。昨日看夕陽西下，才感到人生其實并不漫長，闊別二十年，兄弟姐妹們，此刻我又想起了你們，你們也能想起我嗎？

　　一壺老酒，一生友情，一曲新詞，不知下次我們見面能在何期？也不知誰會提一壺龍井細(xì)數(shù)別后風(fēng)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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