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季

文化信使/侯恩波 編輯/雅賢

一

　　還沒來得及醒悟，高考的鐘聲如期敲響，高考的大幕赫然拉開。在未來的三天里，我們在高考的舞臺上，演繹人間別樣的風采。

　　所有的老師，一次次叮嚀，為他的學生打氣加油。所有的家長，心情忐忑，走在六月里最刻骨銘心的7、8、9。所有的考生，懷揣夢想，期待著十多年的努力，不會付之東流。

　　考前的晚上，我和妻子盡力安撫孩子焦慮緊張的情緒。和往日一樣，帶她到大凌河做健身操?？粗畠豪w細的小腰，擺動在一群大叔大媽的隊伍里，我的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女兒學習很刻苦，和其他高中生一樣，三年的高中生活，每日早6點多鐘到校，晚上11點半回家，日夜兼程，汗水灑滿了校園和自習室的每一寸土地。在摞得比我還高的卷子上，我看到孩子一路走過來留下的一切，有憂傷，有彷徨，有無奈，有掙扎，但我更看到了她拼搏的足跡，有辛勞，有奮斗，有堅持，有收獲。

　　高考第一天，女兒5點鐘就醒了，我讓妻子陪她再睡一會兒，母女倆在床上再次享受一個多小時的甜美夢香。我做好飯，把早已擬定好的時間表看了又看，將孩子的準考證，身份證，考試用具，坐墊，還有一瓶礦泉水，小心翼翼地裝在書包里，生怕落下一個小環(huán)節(jié)。

　　女兒找出最最平常的衣服和運動鞋，外面套上校服。我騎上電動車，帶著女兒奔赴一高中考場。老天助考，昨天晚上的一場雨，將今天的最高溫度降到26℃。早晨的空氣更加清新，孩子的心情不錯。路過珠江大橋，一眼望去，六月的朝陽，陽光旖旎，和風歡暢。大凌河碧波蕩漾，兩岸鮮花怒放，垂柳婀娜。鳳凰山巍然挺立，山上樹木蔥郁，小鳥呢喃。

　　在八寶一個十字路口，巧遇李興舉騎著摩托車，帶著他的老婆和兒子，也去考場。興舉是我妻子的同事，為人熱情謙遜，每次見到他總是樂呵呵的，沒有一點架子，今天也不例外。今天遇到他，是一種榮幸，他的好心情一下傳遞給我，讓我又急又躁的心穩(wěn)定下來。我們只是簡單的搭訕，沒有過多的詢問，說一些與考試無關的話題?？记暗募议L，都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距離孩子們進考場還有五分鐘。一高中的大門外，被“警戒線”包圍著，一群警察莊嚴地站在那里，一輛消防車橫躺在馬路的南端，儼如“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警戒線外，是從四面八方聚集到這里的考生和家長，我簇擁著你，你簇擁著我，可謂是人山人海。他們互相寒暄，彼此祝福。我仔細洞察家長神態(tài)各異的表情：或凝重或茫然，或焦慮或忐忑。我試圖在每個臉譜上找到自己的輪廓，但始終找不到，也許我的表情會更加復雜吧，一定是張很糾結的臉。

　　比起這些彷徨而緊張的家長，孩子們表現得十分出色，他們看上去心情不錯，精神飽滿，雄赳赳，氣昂昂，每個人都有一種奔赴考場的殺敵氣概，我被孩子們的淡定和從容折服。女兒和初中的老同學楊旻昊嘮的正嗨，根本見不到她有一絲的緊張和恐懼。我暗自笑話自己，還在咚咚作響的小心臟也該進入慢時代了。

　　女兒進考場了，留給我又憐又愛的背影，一次次翻閱。紅日當頭，好運葳蕤，我在考場外面，用2個半小時，150分鐘，9000秒，為所有的考生祈禱祝福，祝福他們考出理想的成績！

二

　　第一科考試結束了。孩子們從考場里洪水般泄出，我在人流里被撞得左右歪斜，心依然懸著，似萬丈深淵，夠不著底。女兒的語文是弱項，我擔心她的作文立意不明確，更怕跑題。女兒隨我，特別喜歡理科，對語文和英語不太“感冒”，天天泡在數理化生的題海里，也不厭倦。說起語文，她總是皺起眉頭，厭煩得不行。不知今天她發(fā)揮得怎么樣？但愿她超水平發(fā)揮，考出好成績。

　　女兒出來了，消瘦的臉龐多了一些疲倦。陽光直射下來，孩子的劉海凌亂地垂下，半遮住了她帶有血絲的眼睛。我用余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兒：她看上去很累的樣子，麻木而缺少表情，平和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這讓我更加無所適從！她沒有我想像的那樣低落，但也沒看到一絲驚喜。我接過女兒手中的考務袋和坐墊，小心翼翼地放進早已準備好的書包里。女兒把喝剩下的半瓶水打開，“咕咚咕咚”一飲而盡，那豪爽勁，也許是對這幾天一直壓抑的心情最好的發(fā)泄吧。

　　我沒有詢問孩子的考試情況，把書包背在左肩，右手牽住女兒的手。女兒一米七的大個，手卻又細又小，握在我肥碩的掌心內，又柔又軟。我的心頭一熱，多像十二年前，牽著她的小手，領她走進小學的校園，走向人生的第一起跑線。時光荏苒，歲月已經在女兒的身體上留下將近十八圈的印記。突然間長大了，我也在女兒長大的瞬間，忽然變老，收獲了一些皺紋和白發(fā)，還有與女兒攜手度過的日日夜夜!

　　妻子已經將飯菜做好，平平常常的四個小毛菜擺滿一桌，高考時的伙食以清淡為主，大魚大肉是最忌諱的。女兒的食欲不振，拿著筷子，在每個菜里游動，但送到口里的卻不是很多。妻子把菜慢慢地夾到她的碗里，勸著女兒多吃一點，女兒點點頭，依舊沒有話語，這與平時活潑愛動的她判若兩人。高考，有太多的糾結和折磨，這就是人生最大的考驗了。

　　午睡的時間到了，我靜靜地在電腦前，為她守點。網頁一打開，新聞的頭題都是關于高考的，我下意識地瀏覽遼寧的新聞，遼寧高考的作文題已經被披露。大體是這樣的：語文學習關系到一個人的終身發(fā)展，社會整體的語文素養(yǎng)關系到國家的軟實力和文化自信。對于中學生來說，語文素養(yǎng)的提升主要有三條途徑：課堂有效教學、課外大量閱讀、社會生活實踐。請根據材料，從自己語文學習的體會出發(fā)，比較上述三條途徑，闡述你的看法和理由。題目并不難，特別接近學生的生活實際，寫起來不難，但想寫得精彩，寫出超人的水平，達到高分段，是十分不容易的。

　　下午考的是數學，女兒進考場時好像比上午考語文有了些許自信。進考場時，她回過頭和我拜拜，一個久違的笑容，在她的小臉蛋上刻畫出鮮亮和色彩?？紙鐾?，陽光正濃，仨一群倆一伙圍在一起的家長，開始又一次煎熬。兩個小時，對里邊的考生來說也許十分短暫，而對等在外面的家長而言卻是如此漫長。這幾個小時，我見到了久別的初高中同學，見到了久違的好朋友，見到了一年未曾謀面的游泳教練，見到了摸爬滾打在一起的同事。我們像患了通病，所嘮的話題，無一例外，都是關于考生的。從各自的口中，彼此了解著對方孩子的成績，還有考我們家長如何報考的“二次高考”。

　　找到一高中旁邊的樹林，我在一根水泥管子上面坐下來。眼前的莊稼已經過膝，郁郁蔥蔥，長勢喜人。辛勤的農民伯伯穿梭在田地間，為小苗松土施肥，汗水在皺紋里含著，晶瑩剔透。我悄悄的愛上這個場景，一如考場外，我用虔誠的祈禱，為考場內的女兒加油，助威！

三

　　高考的第二天，天氣陡然放晴，早晨的氣溫迅猛升高。晴朗的天氣沒有讓人感到一絲心悅，20多度的氣溫就讓人感到壓抑和彷徨。也許有了昨天一天的沖殺，有了昨天一天的汗水，有了昨天一天的經歷，孩子今天的狀態(tài)比昨天好了一點，我的心情也隨之放松了些。

　　穿梭在家長的人流中，是各色的拿著廣告?zhèn)鲉蔚娜藗?，內容大多數是關于報考的，上面印著一些報考“專家”的簡介和聯系方式。我胡亂地接過雪片般的廣告紙，懶洋洋地把目光移到近旁的家長身上。大多數家長如獲至寶，把這些傳單小心地裝進口袋，然后還細致而耐心地詢問，我理解家長們的心情，孩子考后的報考更加考驗家長。

　　低頭瞥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廣告，是朝陽一個很有名氣的補習學校的宣傳單。我乜斜了一眼，心底暗自發(fā)笑，商家真會做廣告，在家長最期待孩子金榜題名的時候，他卻潑了一盆絕對冷點的冰水！可見，策劃者的“用心良苦”。我忽然想起，就在前些日子，學校推薦到朝陽某個國際大酒店召開的報考會。

　　那天，下著小雨，我罩著雨披冒雨前行。大凌河畔，擁擠的車流，匆匆趕路的行人，交織在一起，狹窄的小路，被擠得水泄不通。我在夾縫里左躲右閃，像奔走在河岸的甲蟲，身披貝殼，彷徨在生活的邊緣。

　　為了早點占上座位，我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當我抵達電梯時，更多的家長們早已守候在那里了，兩座電梯累的氣喘吁吁，老態(tài)龍鐘的他們已經容納不下這么多家長的重負。我選擇了走步行梯，很快就到了七樓。一個能容納500人的會議室，已經座無虛席。和我一樣后來的人們，擠在過道里，身體被一次次沖撞，抑或向前，抑或向后，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又被擠到右側。

　　教授的講解很精彩，就如何報考講了6個方面的問題，無論從理論，還是數據分析，直到身邊的例證，都吸引著豎起脖子傾聽的家長們。能了解到一些今年高考改革的有關問題，就不枉此行了。教授拿出兩個軟件讓大家學習，是關于報考的專題。教授依舊和藹可親，和顏悅色地和大家一起探討，家長的詢問他不厭其煩地回答，但是到最后，教授還是扣了主題，報考的軟件加在一起是1980元，驚人的天價報考費為報考會畫上了讓人嘆息的結尾，大部分家長奪門而出，少部分家長還在和教授討價還價，而我，當然是被倉皇的人流沖下了樓梯……

　　還有不到十分啦！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我驚魂未定地看看手機，果真還剩下九分鐘就結束今天上午的理科綜合考試了。等候在考場門前，我盡力壓制自己，別往別處想，今天的任務，依舊是護送好孩子，默默地為考生們祈禱祝福，祝孩子們理科綜合能考出應有的水平！

　　是高考，把我們從彷徨和不安中拯救出來，讓我重新回歸生命的本真，完成一次偉大的蛻變；是高考，讓孩子經歷了風雨終見彩虹，讓青春從懵懂走向成熟；是高考，在陪孩子一起苦讀的日子里，和她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經歷高中生活的風風雨雨；是高考，見證了孩子拼搏的每分每秒，陪她走過了高三的每一天；是高考，讓我和孩子一樣，無奈過，焦慮過，彷徨過，嘆息過；是高考，讓我和孩子一樣，收獲勝利，收獲成功，收獲喜悅，收獲幸福。

　　感謝高考，感謝所有的鮮花能夠綻放之緣。感謝高考，感謝所有的歲月能夠轉變之機。感謝高考，感謝所有的生命能夠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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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恩波，筆名侯候，中國網絡詩人，遼寧作家網會員，朝陽市楹聯協會理事，現供職于朝陽縣政協。有數百篇（首）散文、詩歌、楹聯作品發(fā)表于《中國文學》《中國詩詞》《文苑春秋》《散文詩》《遼寧楹聯報》《遼寧日報》等報刊雜志；散文詩《流年》入選《2014年中國散文詩精選》；曾榮獲第五屆“滕王閣杯”全國文學藝術作品大賽優(yōu)秀獎等重要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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