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感慈德跪尊前
文/張立明 編輯/天河水
近幾年,回老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即使回去了,也不過是短暫的逗留。前幾日回家,看著父親粗糙如樹皮的雙手,日漸消瘦的身體,一頭青絲不知何時被銀發(fā)取代,額頭上勾勒出數(shù)道印記,突然想到杜甫的一句話“癡兒不知父子禮,叫怒索飯?zhí)鋿|門”。光陰荏苒,如今我也成為人父。這時,再回頭去找尋父愛的答案,驀然驚覺:在走過的這二十幾年間,父愛每一刻都在陪伴著我!只是父愛像一汪清水,看不見顏色而已。
記憶中,父親都不曾抱過我。都說農(nóng)村人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頗為嚴重,可我這個將來要為老張家頂門立戶的兒子怎么就不被父親愛呢?想不通,甚至內(nèi)心有幾分抱怨。每個孩子的童年都應(yīng)該充滿父母濃濃的愛,而我,似乎從未嘗到過愛的滋味??匆妱e的小孩吃雪糕,父親總是把我拽回家;每次做了錯事,父親總是橫眉冷對;放學回家,同學們都有父親接送,而我總是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以至于路上那27棵老榆樹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然而,父母老了,我大了,才終于警覺,是我錯了……
清晰記得十六歲那年,流行學生過生日。于是,我豪爽地邀請了二十多名同學來家給我慶生。突然到家的一群人,驚著了剛從地里干活回來的父母,我看出了父親臉上的不悅,但是為了我那所謂的“面子”,他什么都沒有說。眼看中午了,可家里根本就沒有夠20幾個半大小子吃的飯菜,母親就喊父親去集上買,可偏偏這時又下起了大雨,父親還是默不作聲地披上雨衣出了門。本來半個小時的路程,那一次父親卻用了兩個小時。父親回來時,滿腿的黃泥,雨衣也破了幾個洞,雨水順著頭發(fā)流過了臉頰,我趕忙接過父親手中的菜,滿臉的愧疚,以為他會像每次我做了錯事那樣打我一頓。然而,父親只是說:“快拿去給你媽做飯,這都過了晌午了,你們都餓壞了吧?”那一刻,淚珠劃過了我的臉頰,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流淚,還是因為沒有被打而驚喜落淚,總之,我跑去西屋偷偷的哭了很久。
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這件事,我都后悔不已,那天雨勢太大,肆虐的山洪沖垮了村里的小木橋,父親不得不繞道前行,平日里塵沙飛揚的小路此時變成了黃泥拽腳的“沼澤地”,每走一步都要費力地拔出腿,還要用力地扛著自行車。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滂沱暴雨中,一個在泥濘小路上艱難行走的男人,一個為了兒子虛榮心買單的男人!可是為了這個男人,我又做過什么呢?我們每個人都在懷念青春,感嘆青春,然而,關(guān)于青春的那些往事,有多少都是父母在為我們默默承擔的呢?
父親患腰間盤突出二十幾年了,嚴重時腰不能動,并且會帶著腿疼,但他依舊堅持著躬耕于田野間。每逢秋收時,我們兄妹三人都會回家?guī)兔κ涨?。那裝滿玉米的麻袋我扛起來又摔下去,肩膀被咯的難受,加上烈日炎炎,心情實在煩躁。而一旁的父親用手撐著腰,把一袋又一袋的苞米扛上毛驢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到地上,卻依舊堅強地走著。
如今,我也身為人父,才發(fā)現(xiàn),父親不是不愛我,于他而言,父愛就是嚴厲。他也想為我買新衣,添玩具,買那一根雪糕,可貧寒的家境逼迫著他只能如此。他是多么的想讓我走出山溝,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默默地用一生在為我打拼,然而在我看過大千世界的眼里,找不到一絲半毫父親年輕的身影,卻在他慈祥的臉上清晰地看見了歲月風雨的殘痕。
這就是父親給我的愛——嚴厲的眼神,簡單的囑托,無話可敘的送別……
中國是一個文明古國,自古講求孝道,孔子言:“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作為兒女的我們是否捫心自問過:我們對父母的愛又有多少呢?我們是否留意過父母的生日?當你在推杯換盞地為自己生日慶賀時,你是否想到過這一天母親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呢?是否曾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對給你生命的母親說上一句“謝謝您媽媽”呢?
今日,是父親的生日。借助《今日朝陽網(wǎng)》,我在這里將幾句肺腑之言贈與父親:
夜半輾轉(zhuǎn)難成眠,驚覺父愛勝高山。
心懷愧疚垂清淚,銘感慈德跪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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