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賢妻
文化信使/王利 編輯/云楓
有人說:“成功的男人背后,總有一位肯為你付出的妻子”。我并沒有成功,但背后卻有一位用她自己的全部熱情,默默的支持著丈夫事業(yè)的妻子。與妻結婚已三十六年,前十年她支持我在部隊服役;后二十六年支持我做殯葬工作。沒有妻子無私的奉獻,便沒有我選擇的殯葬事業(yè)!
妻子出生在遼西牛河梁紅山文化遺址“女神”故鄉(xiāng)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也許或多或少沾染了東方“女神”之靈氣。同時,也繼承和發(fā)揚了中華民族特有的“賢妻良母”的美德。她早已過了知天命年紀,可在她的身上從來就沒有過城里上班族的趾高氣揚;也沒有下崗后的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更沒為再次就業(yè)四處奔波、尋找出路。她自己一直在精心營造的家庭港灣等待著、守候著……
一九八零年,那時的妻子年輕、漂亮。追求她的人自然也不少??伤踔圆桓?,毅然決然和我一個月只發(fā)給六元錢津貼費的汽車兵結了婚。當時我的家中幾乎一無所有,一對木箱子就是我們的全套家具。她并不在乎,且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趕到部隊同我結婚。那時我所在的部隊是在黑龍江邊防一個遠離城市的大山里,條件也是非常艱苦的。所以,沒有婚紗,更沒有三金四銀,兩套行李搬到一起,叫上幾個老鄉(xiāng)和戰(zhàn)友聚起來吃頓飯算是我們的結婚宴席。對于自己的那場寒酸婚禮的情形,至今想起來心里還很不是滋味。妻子當時并沒有在乎眼前的一切,在她看來無論多么豪華的婚禮,也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由于妻子的寬容和理解,從此,我有了妻子,我也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選擇軍人做丈夫,同時也等于選擇了奉獻。當時八十年代初期家用電器剛剛興起,望著商店里擺著琳瑯滿目的洗衣機,我想買一臺,算是我對妻子的一種補償。妻子早就看透我的心思,對我說:“我什么也不要,你盡管在部隊安心服役,家里的事情有我呢!”她怕我不相信她,緊接著她又風趣地說:“我就是一臺人工智能型、大容量、省水省電,又好操作不磨損的洗衣機。”妻子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于是,我也就有了吹噓的資本,把我那臺“洗衣機”稱作“金不換”牌子的。向戰(zhàn)友們炫耀,博得了戰(zhàn)友們的羨慕,我也常常引為自豪。在妻子奉獻精神的鼓舞和大力支持下,我干勁倍增,在部隊一干就是十四年。當我把閃亮的軍功章放在她的手里時,她的手有些顫抖了??克崛醯碾p肩支撐著一個家,撫育著兩個孩子,是怎么過來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刻,她望著軍功章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熱淚,我忙替她擦去腮邊的淚水,愧疚地說:“多虧家有賢妻”。
一九九零年從部隊轉業(yè)到地方工作,正趕上農村開展殯葬改革,需要一名司機開殯儀車。民政局負責安置的同志安排我去。當時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很矛盾。社會上確實還有一少部分人看不起殯葬行業(yè),他們覺得整天和死人打交道,名聲不好聽,低人三分,更沒有面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再說,當時挑選工作還不難。我擔心妻子一定會極力的反對,在心里憋了三、四天,才委婉地對妻子說明此事。真沒有想到妻子非常爽快地說:“那怕什么,什么工作都得有人去干,別擔心,我支持你。”你瞧!她比我還開明呢。有了妻子的支持,自然我也就有了勇氣,徹底打消了顧慮。第二天愉快地到凌源市殯葬管理所報到上班了,成了名符其實的殯儀車司機。
給殯葬人做妻子是特別辛苦的,尤其是給殯儀司機做妻子更是常人無法體驗到的。洗臟衣服自然要比別人多洗好幾套,三頓飯也沒有個準點。單說身上從外面帶回來難聞的尸體氣味,一般人是無法接受的。來自生活中的問題是難不倒妻子的,再苦再累她也從不抱怨。該換洗的衣服總是提前為我準備出來,每天都是看著我穿戴整齊的走出家門,目送看不見為止。下班回來晚了,飯菜總是在鍋里熱著;遇到夜間出車,她總是耐心等著;我不回來,家里的燈也總是亮著……
世人對殯葬業(yè)的冷漠,自然也會直接連累家人。所有殯葬人的妻子都有這種切身感受。都要額外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和冷言冷語:“你看她的丈夫就是拉死人的,也不怕晚上做惡夢。”“白搭那個人了。”“唉!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對于這些輿論,妻子不急不惱,反而是一笑了之。鄰里間也有“排斥反應”的,她都能包容和化解。九三年建房時,就因為我在那個單位工作,個別鄰居沒少出難題刁難我們。當誰家有了大事小情的時候,她還是照樣有求必應。有一年過年的中午,滿桌子的大魚、大肉冒著騰騰熱氣。我剛剛打開一罐啤酒。一位平時有點隔閡的鄰居來敲我家門,是幫他親戚找車。妻子還是熱情地接待了他,把他讓進屋坐下,拿煙倒水。來人磕頭作揖非常抱歉地說:“真對不起,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們吃團圓飯。”“家里老人去世了想早點出殯,放在家里過年也不叫個事兒呀”!還沒等我說話,妻子搶先對我說:“快去幫幫忙吧,現(xiàn)在是最難找車的時候,飯等回來再吃吧”。來人聽了妻子這么一說,就放心了。我緊接著說:“你回去準備去吧,我一會兒就到”。等出車回來時,家家戶戶的大紅燈籠早已點亮。在禮花和焰火的映襯下,妻子陪我共進“團圓午餐”。這件事對這位鄰居教育挺大,慢慢的,周圍的鄰居被妻子的真誠所感動。從此誤會消除,最后還都成了好朋友。對殯葬人也刮目相看了。
妻子這個“編外職工”,為了爭取早日“轉正”融入殯葬行列。有空也看《中國殯葬》新聞周刊和《殯葬文化》研究期刊等相關文章,她的視野和知識面不斷拓寬。我們之間的共同語言也越來越多,殯葬的話題在我家占主導地位。妻子的思想意識也更加超前。2004年女兒報考長沙民政職業(yè)技術學院時,開明的妻子打算讓女承父業(yè),但未能如愿。我們提前三天到學院報到,想改報殯儀系。因為名額所限,最后還是去了民管系。另一位來自黑龍江雞西的家長領著學生改報了藝術系。長沙民政職業(yè)技術學院是民政系統(tǒng)的最高學府;殯儀系是殯葬職工誕生的搖籃。我平生第一次踏進大學校門。整潔的校園,正規(guī)化的管理。當時真想留下來,在殯儀系接受深造,提高自己的職業(yè)技能。雖然,我只是夢想。當親眼目睹那么多的莘莘學子涌躍報考殯儀系的“火爆”場面,那一時刻,還有比這更讓我們這些老殯葬人更高興的嗎?妻子倒是覺得與殯儀系失之交臂,有些遺憾!
妻子勤勤懇懇地為我和家庭付出了很多很多。許多事情早已忘卻了,可是,有一件事情則深深地印在腦海里。記得有一個冬天,天氣特別的冷。妻子為了趕織一條圍巾徹夜未眠,待火一樣的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的那一刻,一條嶄新的圍巾,圍在我的脖子上,她搓了搓麻木的手說:“看到你穿戴得曖曖和和的上班,我心里才踏實。”現(xiàn)在我早就把用“愛”織出來的圍巾,珍藏起來留作紀念。
今生能與殯葬行業(yè)結緣,全靠妻子的大力支持?,F(xiàn)在每當戰(zhàn)友聚會時,他們都非常羨慕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晌倚睦镒钋宄哼€不是多虧“我家有賢妻呀!”
一晃二十六年過去了。原以為回到地方工作與妻子朝夕相處,能有機會替她分擔些家務事,彌補一下這么多年來的愧疚。沒想到自開殯儀車那天起,就沒休過星期天,更沒有節(jié)假日,早出晚歸是常事。我仿佛成了這個家中來去匆匆的一位過客。所有的家務仍然是妻子一個人支撐著、承包著。一雙兒女從出生那天起,到現(xiàn)在都上了大學,都是妻子一個為他們的飲食起居操心費力。從不讓我為家庭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分神。妻子說:“最主要的是讓我有更充裕的時間,更充沛的精力開好車,保證安全”。她自己卻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無怨無悔的工作著、忙碌著。只要我一踏進家門,就有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家,是一個溫馨的港灣;遠途跋涉中的驛站。
妻,是一盞航標燈;為匆匆回家的我照亮方向。
我愛我家。
更愛賢妻!
后記:
殯葬工作風風雨雨二十六年,妻子支持我九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出來的。我的家庭很普通,妻子也很平凡,更不是最優(yōu)秀的。僅僅是千千萬萬殯葬人家的一個縮影。我僅在這里摘幾朵花絮,通過這一滴水,就能折射出太陽的光芒。她們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英雄壯舉,但從這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家務事中,能窺斑見豹。她們不圖名、不圖利,幾十年如一日。在幕后,用自己柔弱的肩膀、纖細的雙手托起一個個殯葬家庭;托起中國的殯葬事業(yè)。她們是中國殯葬事業(yè)的堅強后盾。同樣更是最可愛的人,軍功章應該有她們一半。殯葬改革的史冊上也將永遠記錄著她們的豐功偉績!
王利,1972年7月參加工作,1976年12月參軍,1990年初轉業(yè)到民政局工作,熱愛攝影與文學,利用工作之余寫些所見所聞,生活趣事,“豆腐塊”文字被《遼寧交通安全報》刊用,多數(shù)在《中國殯葬》新聞周刊發(fā)表,并被該報聘為通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