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冬天的味道
文化信使/沈德紅 編輯/雅賢
我一直感覺,遼寧的冬天沒有內(nèi)蒙古的冬天冷,可今年有點兒像了,像極了內(nèi)蒙古的冬天。
早晨,愛人把暖氣生好,把大灶膛點燃,我才起來,感覺以往穿的棉坎肩有點涼,就換個羽絨服穿上。我炒個土豆尖椒,腳就凍得不行了。我想撈個咸菜疙瘩吃,可手似乎凍得不聽使喚,拿刀的手一滑,菜刀就掉進(jìn)缸里,和咸菜挨挨臉,就沉下去了。沒辦法找來倆盆,把咸菜疙瘩都撈出來,用笊籬把刀撈出來了。這勁兒費(fèi)的。
一碗米飯下肚,好像才熱乎了。爐子里的木頭一直在燃燒,坑熱得有點兒坐不住了,但還是覺得身上發(fā)涼。
天氣預(yù)報說,近幾天降溫,我趕緊戴上帽子、手套去備柴禾,我把垛在路旁的柴禾搬到窗下的小棚內(nèi),又去抱玉米秸,前幾天下的雪還粘在上面,抓幾顆冰涼。藏在狗窩里的兩個小狗,聞聲跳出來,在我身后跳起了舞蹈。想想自己可以坐在炕上看電視,小動物們多可憐啊,起碼叫它吃飽了,才可以抵抗寒冷,于是就進(jìn)屋去,把米飯和剩菜拌好了喂它們。
飯菜的香味把躲在窩里打盹的小雞們也勾出來了,她們一哄而上。兩只小狗受不了她們尖利的嘴巴攻擊,只好退出了,蹲在不遠(yuǎn)處看她們哄搶那可憐的飯菜。
我心里忽然感覺還是做人好。雖然有時候,我總幻想做一只小鳥,或者做一朵花兒,可還是人好,能按時穿衣、吃飯。不會挨餓,不會挨凍,也不會枯萎。
也許活動了,血液循環(huán)的好,感覺沒那么冷了,我就站在院里,四下觀看。
這是初冬,卻有深冬的霸道,天灰蒙蒙一片,太陽瑟縮著,發(fā)出清冷的光。我在心里說:太陽,你咋這么消極呢,往日的熱情都哪去了?他似乎在說:天天上班也累呀!如果不是怕你們凍死,我早就去山溝里睡覺去了。
山野被積雪覆蓋。往年,這點小雪早就融化了。今年氣溫低,雪兒就殘留下來了。樹上一片葉子也沒有,但樹干仍然在寒風(fēng)凜冽中守望,等待春姑娘給她送來滿樹的新綠。聽不見鳥的鳴叫了,它們也許知道寒號鳥凍死了,忙著去哪個山旮旯邊上的樹上壘窩去了吧?
山溝里的冬天是寂寞的,好像好久沒有客人來了,忽然就有點孤單落寞襲來。許是發(fā)現(xiàn)我好久沒回屋,愛人從門口探出頭來說:“一會凍感冒了,不進(jìn)屋干啥哪?”我說:“看看。”“有啥看看的,冬天最沒看頭!”愛人說著話幾步走下臺階,拉著我就進(jìn)屋了。屋里的氣溫和愛人手掌心的暖流一下涌進(jìn)心底,我心里忽然想起幾句歌謠:三畝地,一頭牛,孩子老婆熱炕頭……這個才是遼西冬天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