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

文/杜寬 編輯/趙威

　　在夢中，我總在疊著一個很小的船，從舟上拋下大海中，被風浪卷著，被海水打著，咽著咸水，一次一次被淹沒。走過萬水千山，飄過大江大海，她如絲般連綿不斷的茲情系在我身上，牽掛在她的心上。

　　年輕時，為了生活我背景離鄉(xiāng)，帶著媳婦四處奔波，媽媽當起了“留守兒童”的總保姆。

　　我和媳婦去南方做生意。兒子小虎，剛會哇哇叫，就由奶奶帶著。不到周歲的小家伙，粉嘟嘟的臉上，有兩個酒窩，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逗就咯咯笑。我的爸爸媽媽一刻不離手地抱在懷里，摟在胸前，就連吃飯上廁所都是輪班搶著完成，生怕磕著碰著。

　　姐姐看著爸爸媽媽這么心愛大孫子，就想讓自己的女兒妞妞上托管班，媽媽一聽，說啥也不同意，讓爸爸早晚接送。上了一年級的妞妞非常懂事，早早準備一切，跟著姥爺坐公交車。一到冬天，爸爸提前一個小時，戴著熱水包在校外等著。“姥爺！我在這兒呢！”妞妞老遠揮著小手招呼著，爺倆每天都高高興興上下學。

　　一天，媽媽背著小虎下樓曬太陽，走到三樓時，一不留神一腳踩空崴腳了，從三層跌跤到二層，媽媽緊緊抱著小虎不松手直喊人。到醫(yī)院一診斷，右腳骨折。爸爸和姐姐急得都要給我打電話，媽媽硬是沒讓。

　　住院期間，正趕上小虎六個月要換奶粉。我打電話，一撥號打到爸爸手機上了，媽媽一聽是我來的電話，忙搶過來。“二東啊，”“媽，你好??？”我在電話問候媽媽。“好！好！”媽媽連忙回答。“我往家里打電話咋沒人接呢？”我又問了一句。“啊，我和你爸、小虎都在廣場上玩呢！沒事。”我聽了這話就放心了。媳婦麗華接過電話，又問小虎好吧？電話這才撂下。

　　媽媽爸爸疼愛隔輩人那親近勁，比我們在身邊還要親，“不指望孫子、外孫女盡多大孝，看著她們就開心。”這是媽媽常說的一句話。

　　爸爸媽媽的言行，在我的眼里，像在編一張?zhí)蹛鄣木蘧W(wǎng)，試圖籠罩住全家人。

　　住院中，姐姐埋怨媽媽：“媽，你咋就這樣，都住院了還瞞著干啥？”媽媽輕輕嘆口氣說：“唉，都挺忙的，讓他們分啥心。”

　　后來，聽姐姐說，爸爸要找位保姆幫幫手，媽搖頭不同意。爸爸和往常一樣，白天出去遛彎。一個星期后，爸爸突然把保姆領到家里來了。一進門，保姆就笑盈盈地說：“大媽，我是鐘點工給您干活，您就別擔心錢的事了。”媽媽一看這人很勤快，一伸手抱小虎就嘻嘻樂。行吧，一干就兩個多月。

　　爸爸每天除了接送外孫女外，白天上公園，中午也不回來吃飯了，一回家對媽媽說：“公園組織了老年秧歌隊比賽，天天在排練，可緊張了。”媽媽發(fā)現(xiàn)有點兒不對勁，爸爸不像以前有說有笑了，晚上也不哼哼小曲了，兜里總揣著鼓鼓的一摞子報紙。

　　“姥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外甥女妞妞伸過小手扯著姥姥的衣襟說道。

　　媽媽好奇地問：“啥秘密？”妞妞貼在姥姥耳邊悄悄說：“ 姥爺在公交車上背起快板了。我給你學一段：‘從五里到新華/六個學校十個點/313體育館/出了五號奔遼建/大世界門市多/花鳥魚市來一份/進了百貨轉宏運/地下商場上樂購/大公園人聚多/信息傳播好地方/繞了一圈/通過安檢進車站/專等外地游客拿新報/找了旅店留下手機號/跑了一天/500份才算完了事。’”逗得姥姥哈哈大笑。說：“你姥爺呀，是在練智力開發(fā)呢！”

　　“姥姥，你真笨，還沒猜出來！我估計姥爺在‘行動’。”

　　新科電腦公司上午人來人往，商業(yè)電腦、家庭電腦、筆記本電腦擺滿了展臺，突然走進一位老者，戴著墨鏡很禮貌往桌上放一份大眾信息報，一轉身碰見一位穿禮服戴胸卡的女士。這位女士走近了細看，發(fā)現(xiàn)戴墨鏡的老者竟然是老爸，于是奇怪地問：“爸，你咋送報紙了？！”爸爸低聲說：“女兒啊，是這么回事……”姐姐一聽兩眼濕潤潤說：“爸，咱不干這活，快回家！”爸爸連連點頭，囑咐女兒：“送報紙這事，千萬不能告訴你媽啊！”看見爸爸走出大廳，又進入下一站，姐姐鼻子直酸，眼淚一下流出了。

　　不知啥時候，爸爸的自行車上多了一副防寒皮手套和棉座墊。這心里像有了一層小棉襖熱乎乎的。

　　父親很滿足，再苦再累也覺得值，那份天倫之樂在他的心靈中永遠是享受不盡。

　　樓下，送快遞的小伙大聲喊：“李大媽，你家的快遞。”打開快件一看是兩套保暖內(nèi)衣、多功能老人按摩器、智能手機。還寫了一段話：“爸，媽，兩年了不在身邊給你們安慰。為生活不能陪伴你們，是兒無能讓你們這么辛苦，這么疲憊，忙乎完這陣子，今年一定回家過年，好好孝敬二老。”爸爸媽媽看完我這段短信，心里熱乎乎的。兒子兒媳回家的腳步就在眼前了，忙上街為我和麗華采購幾大包海鮮、豬排、水果等年貨，還把影像樓選送的寶寶照片，放大掛在大廳中，迎接我們的到來。

　　眼看年三十了，家家戶戶都升起了過年的紅燈，爸爸把對聯(lián)還放在了桌子上，等我回來一起貼。突然，電話響了。爸爸一把抄起來：“爸，我在海南。正采購新貨，過年回不去了。”是二東的聲音。爸爸嘴角抽搐了半天：“好啊，你們忙吧！”姐姐急忙勸道。“爸，別難過了，我們陪著你。”看著老人木然地放下了電話。

　　“你們也回去吧，公公婆婆也盼過團圓年??！”媽媽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妞妞跑過來拿著手機對姥姥說：“姥姥，你快來看，我舅舅跟你視頻對話了！”妞妞、小虎、姥爺、姥姥一齊擠到鏡頭緊緊地抱在一起。

　　我知道，父母一到年節(jié)圖的不是大魚大肉，而是兒女的歡聚，兒孫們的嘻鬧，爐火再紅也不如全家人的團圓笑臉。

　　轉眼，又一年到了。小虎和妞妞一起玩雪球彩燈花。

　　滴噠，滴噠，一陣門鈴聲。開門一看，我和媳婦站在門口。“爸，媽，我們回來了！”我緊緊抱住媽媽說著。“好??！好啊！”爸爸樂得嘴角都合不攏連聲說。

　　一桌飯菜，全家人互相問候，嘮起往常的事。“兒子，你那邊生意咋樣？咱這地兒要建一個國際五金城，聽說南方人都過來了，不行你們就回來吧？”老媽絮絮叨叨說著。“媽，你就別操心了，我知道了。”我頑皮地回敬了一句。

　　這種孩子對老人說話的語氣，似乎顯得生硬，但此刻，一個簡單的媽、兒，是彼此心中的至愛，是那么的情深，那么的親切！

　　媳婦掏出手機，按下這一鏡頭。爸爸、媽媽變老了，今年的白發(fā)比上次多了許多。

　　春節(jié)晚會開始了，一家人圍著電視機，一邊欣賞節(jié)目，一邊嗑著瓜子。“來，爺爺，姥姥給孫子、外甥女分紅包了啦！”瞬間，我低下頭：一年到頭，父母不舍得多花一分錢，積攢下來的錢補貼我們姐弟，年節(jié)還給孩子們錢，這都是為啥？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的心一陣比一陣酸。

　　夜深了，我悄悄推開媽媽的門，站在門口看著看著，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lián)湓趮寢尩膽牙铮瑴I水噴涌而出，嘴里喊著：“爸，媽我想家了！再也不走了！”

　　從此，我回到了家鄉(xiāng)，結束了在外漂泊了五年的打工生活，住上了寬敝明亮的大樓房。

　　家，像一臺戲。過著油鹽醬醋的日子，品著苦辣酸甜的味道，父母是遮風擋雨的一把傘，無時無刻給予你力量和自信，母愛父愛是天底下最無私而偉大的情懷。

　　老爸老媽是這個家幸福和睦、興旺發(fā)達的魂。

　　愿我們的老爸老媽永遠健康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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