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作品

各人頭頂一片天

文/鄭憲宏 編輯/劉褚駒

　　“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古家訓已經(jīng)糅進我的骨髓和潛意識，加之十年部隊戎馬倥傯煉獄般“蹂躪”，每天早晨五點多必醒。今天早起，突然想起兒子說要吃西紅柿拌白糖，遂簡單梳洗，穿戴妥當，擠進大爺大媽早市淘菜的隊伍里。

　　早市，人聲鼎沸，聒噪喧嘩。古言七月流火，確實悶熱異常。各種瓜果蔬菜的味道簇擁著你的呼吸，攪動著你的嗅覺。我被人流裹挾，蠕動著緩慢前行。尋尋覓覓，走走停停，在看看、摸摸、問問中買了4斤品相好、皮軟的西紅柿，隨后又淘了點其他蔬菜。

　　決定打道回府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靜佇著兩籮筐西紅柿，筐前有一裝化肥用的袋子平鋪著，上面散放著些許新鮮的西紅柿。更吸引眼球的，是筐邊立一紙殼，上面用碳素粗筆歪歪扭扭地寫著“純羊糞有機柿子”幾個潦草大字。筐后獨坐著一個老頭，估摸有60歲左右，衣著簡樸，戴一草帽，他老人家沒像其他商販一樣呲牙咧嘴地大喊大叫，唾沫星子亂飛地招攬買主，而就坐在那兒抽著旱煙，眼皮也不抬地看著他的西紅柿，面無表情，頗有姜子牙待價而沽的風范。偶有路過的，簡單問了價，買了些許的，看他仍然動作不緊不慢的。我雖然已經(jīng)買了西紅柿了，但是看到他的“有機”兩個字，還是不由自主地湊上前看了看。

　　近瞧，他的西紅柿果然品相好，沒有畸形，有的已經(jīng)熟得裂開了小縫，能看到里面淡紅起沙的果肉了。

　　我蹲下去，把我買的菜放在一邊，撿起一個西紅柿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是自然熟透的那種清香味，而且紅得也比較自然，且有顏色階梯過度。而抹了“一抹紅”的那種柿子，通體顏色無過度，呈現(xiàn)逼人眼球的鮮紅，聞起來卻沒有柿子應有的香味。

　　“大爺，西紅柿多少錢一斤？”我邊嗅邊問道。

　　“一塊錢一斤，聞的味道咋樣？咱這是純羊糞的，不上化肥的有機柿子。小伙子，我看你已經(jīng)買了柿子呢，你那柿子看起來也不錯，得一塊五吧？”大爺顯然已經(jīng)通過透明塑料袋子看到我已經(jīng)買了西紅柿了，便問道。

　　“是的，一塊五一斤。但，我感覺你的柿子也挺好呢，你咋不賣一塊五一斤呀？給我來五斤。”我邊挑邊說。

　　“哎，好嘞。咱的柿子皮薄，早起我?guī)н^來時，路上顛簸，大部分的皮都裂開了，所以咱就得低點價。”大爺邊解釋邊把塑料袋子遞給我。

　　“五斤高高的，你看好嘍啊，吃好你下次再來，我就在這兒賣。”大爺邊說邊收錢、找零。

　　如此，我的早市之行完美收官。

　　其實，先買的四斤柿子已經(jīng)夠吃上一個禮拜的了，但是為什么我還會又買了五斤呢？

　　我這個人干什么事都看人下臺階，不知道你買菜或其他東西時，是否遇到這種情況：就是你手里拎著已經(jīng)買好的物品，忽然你又見到品類相似或質量差不多的同一類物品，你到貨主前詢問價格，有的貨主看你手里已經(jīng)購買了這種物品，他立刻晴轉多云，把臉色一甩，眼皮一耷拉，要么把你當作空氣，懶得理你；要么冷冷地隨口報高價；再就是反問你手里的物品多少錢之后，把你買的物品一頓詬誶謠諑，說他家的物品如何物美價廉，你如何上當受騙了等等。

　　對這樣的賣家，我也會拂袖而去，本來想在他家買物品的心情瞬間消散。而早市遇到的這個老者則迥然不同，見我已然買了柿子，他老人家還是和顏悅色、憨態(tài)可掬、面露慈祥地和我說話，竟然還說別人家的柿子品質好物有所值，這叫氣度、叫涵養(yǎng)！沒有貶低別人來突顯自己，就沖這點，我必須再買五斤西紅柿！

　　其實，現(xiàn)實生活和工作中不乏這樣的人，見不得別人的好，整日抱著酸葡萄心理。人家女人開上好車了，他會說肯定是干爹給買的；人家提職了，他會說肯定是送禮了；單位職位上出空缺了，他不注重提高自己工作能力，而挖空心思打壓和他有競爭的人，掘地三尺網(wǎng)羅搜集人家的負面“情報”詆毀人家；總之，全世界就他這么一個好人。

　　對這樣的人，我其實挺可憐他們的，他們整天花大把時間窺視、覬覦、忖度、算計、陰謀和打壓別人，他們心里就和別人過不去，也和自己較著一股勁。他們活的肯定很痛苦，別人的進步或幸福就如同往他們的傷口上撒鹽。他們在心里上是自悲的，通常把自己封閉起來，以“一片孤城萬仞山”之心境與這個世界較著勁，周國平說：“人生許多痛苦都源自于盲目的較勁。”

　　人呀，不要在別人的世界里攪渾水，你處心積慮地算計別人，如跳梁小丑獐頭鼠目地耍一些雕蟲小技，到頭來只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人的一生如蜉蝣一世，短暫的讓人心痛，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但我是說你要在自己的世界里蝶舞翩躚，而不要到別人的世界里項莊舞劍去。要活得像賣西紅柿的老頭一樣心境通透、胸襟曠達、做人淳樸。

　　林語堂說：“自己永遠是自己的主角，不要總在別人的戲劇里充當著配角。”不要在他人世界里過度圍觀，亦不要欺世盜名地打壓別人，去充當別人討厭的配角。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wǎng)，羨慕過度就會發(fā)展到嫉妒恨。永遠要相信你在你的世界里激情地忘我，我在我的領域里燃燒我的另類煙火，不和他人對立、不與世界較勁，你會發(fā)現(xiàn)生活如此輕松愜意。

　　所以，俗世紅塵中不要做心機婊、亦不要做猥瑣男，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傲瀟灑的活?？捎?ldquo;兩比”激勵自己：橫向比，見不足，促使自己砥礪前行，迎頭趕上，而不是“磨刀霍霍向他人”；縱向比，看進步，能知足，每每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確幸，并欣然忘我。

　　各人頭頂一片天。既為周瑜，也容諸葛。

　　對那些窮盡畢生精明和洪荒之力算計別人的“人精”，我送您老一句話：“爾等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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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憲宏，男，2001年7月畢業(yè)于錦州渤海大學。畢業(yè)后響應國家號召攜筆從戎，2011年10月轉業(yè)，考入遼寧省朝陽市人民檢察院工作。自2010年開始嘗試寫作，先后在《中國武警報》《檢察日報》《遼寧日報》《燕都晨報》等報刊發(fā)表多篇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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