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老哈河是遼寧省建平縣西北部的主要河流，沿岸有建平縣修筑的護岸大堤等水利工程，開發(fā)有稻田地、生態(tài)園等，現(xiàn)已成為建平的一大景觀。

　　在丘陵山地中流出這樣一條河來，自然顯得十分珍貴。老哈河不僅美麗，而且有著古老的傳說。老哈河古稱土河，又叫土護真水，隋朝稱做托紇臣水，遼代又叫陶隈思沒里，這些名字都是土護真的音轉(zhuǎn)。土河在歷史上和契丹族有密切關(guān)系，相傳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神人，騎白馬浮土河北去。又有一個天女，駕青牛泛潢河（今西拉木倫河）而下，兩人在二水合流處相遇，結(jié)為配偶，生有八個兒子，子孫繁衍，后來分為八個部落。這八部形成契丹族，在公元十世紀時建立了遼朝。

　　老哈河發(fā)源于河北與內(nèi)蒙古交界的七老圖山脈的東緣，北上和東去的西拉木倫河相匯合，構(gòu)成遼河西源，即西遼河。據(jù)《平泉縣志》記載，老哈河屬遼河水系，古稱“土河”，蒙古名“奇扎爾臺河”。老哈河源于馬盂山深處曲折百轉(zhuǎn)山間谷地之中的涓涓清泉，經(jīng)群山疊嶂、峰回路轉(zhuǎn)，僅河北境內(nèi)百里流途中的河床便呈百彎千曲。

　　在人們的記憶中，老哈河是那樣的美麗而寧靜。這條清澈透亮的河水，一年四季不停地流淌，所流之處美景如畫，風光旖旎，給予兩岸人民以無盡的樂趣。

　　然而，近年來，由于自然和人為的因素，老哈河水幾近斷流。人們?yōu)榱搜矍暗睦?，肆意排放污物、采礦挖沙、填埋河道，讓這條母親河失去了美麗的容顏，在千瘡百孔中變得面目全非！想來心里就痛！

　　本文寫于2013年秋，偶然重睹此文 ，不禁又勾起心中的萬千情懷……

老哈河情思

文化信使/吳學娟 編輯/素顏

　　對于一個曾在海邊城市謀生的人，像我，海水的博大雄渾、拍岸的濤聲已融入血脈，不必日日謀面，單是知道海在那里，便足以慰籍一個個異鄉(xiāng)寥落的夢境。

　　對于一個漸近中年、正值“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微妙年齡的人，像我，山、水便儼然已成為生命圖騰的一部分，不敢設(shè)想失了它們的陪伴，日子該是如何的枯燥而了無生趣。

　　一個偶然亦或注定的因緣，我回到故鄉(xiāng)工作。久經(jīng)別離，故鄉(xiāng)山野上的一草一木，全由夢境躍回到現(xiàn)實中，親切地望著我。這一切，固然可以撫慰游子五味雜陳的心事，但遙遠的那片海和那朝暉夕陰的萬千氣象，卻常常于憑窗南眺的時候不經(jīng)意在心湖映現(xiàn)……

　　是看一個關(guān)于建平縣八家農(nóng)場的專題片，飛機航拍之下，茂密的林帶、翠綠的農(nóng)田掩映中，老哈河身姿裊娜、容顏清媚，一下子喚醒了我深藏心底多年的記憶：到河邊去，去看看離別多年的母親河！

　　一個晴朗的秋日午后，載了外甥女，我們?nèi)ジ芭c老哈河的約會。一別八年，母親河啊，你可還認得你的女兒么？
　　一段柏油路之后，車駛上了土道，緣著感覺，一路顛簸我們尋到了河邊，遠遠望見那守橋的小屋儼然還是八年前的模樣，一條鐵鏈垂在塵土里，不聲不響……

　　再往前行，穿過掉光了葉子的樹林和收獲后的田間土路，視野立時開闊了：叢生的蘆葦掩映下，一片明晃晃的河面躍然而出，波光鱗鱗、浮光躍金，正午的秋陽之下這河面宛若一個另類的舞臺，演奏著光波與水影的交響……

　　這就是離別多年的故鄉(xiāng)的河嗎？她還是那樣舒緩地流淌著，一如多年以前，好象時光的荏苒、世界的變遷都與她無關(guān)。

　　不知道她發(fā)源哪里，望來路一片莽莽蒼蒼；也不知她奔往何處，望去處天涯渺渺。她沒有大海的壯闊、神秘，平靜的水面不疾不緩、波瀾不驚，宛若一位嫻靜的女子，自天邊翩翩而來，不施粉黛，不事張揚，只在經(jīng)過橋洞時激起鏜鏜撻撻的水聲，而后兀自舒展迤邐而去……那一河碎銀似的暈彩大概是她含笑的眸光呢，不知引起傾慕者幾多神往。

　　盡管時令已近深秋，岸畔已不復(fù)鳥語花香、蜂飛蝶繞，也不再有豐茂的水草顧盼弄影，唯有掉光了葉子的樹木在秋日的陽光下化身成一枝枝晃白的珊瑚樹，收獲后的玉米秸稈凝立成沉思的群像……這一切倒讓老哈河顯得更加淡然而從容了。

　　天是澄澈得如一大塊藍色水晶，有白得通透又帶了些黑暈的云朵在空中徘徊，如慵懶得漫不經(jīng)心，顧盼間又似風情萬種，“天到這方藍，云到這方白”，想那些云朵該也是貪看這河水的美麗，而忘了遠方的約定，不愿飄走了吧。

　　手觸河水，已覺冰涼。岸畔的細沙石子竊竊私語，講著只有它們能懂的悄悄話。揚手之間，細沙紛紛灑落河面，簌簌之聲宛若天籟，便有無法言表的舒暢、踏實之感悄悄滲入人的心魂里去……

　　立于深秋的河邊，任涼意縱橫的秋風掀起鬢發(fā)，思緒幻現(xiàn)成河上的帆影逐浪而行……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李白嘆：“仍憐故鄉(xiāng)水，萬里送行舟。”張若虛詠：“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時空悠悠，似這等浩浩湯湯的流水不知寄托了多少古圣先賢的萬般情懷。
　　故鄉(xiāng)的河呵，母親的河！感覺著你的呼吸、你的脈搏，好像我也只是昨天才離開！幾度風霜，彈指倏乎近十載，你還是當年的模樣，而你的女兒卻情懷更改，滿面滄桑！“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如果時光可以倒溯，我們是不是都可以換條航線，而不至于一路行來走得這般曲折、倉皇？

　　河水一個浪花牽著一個浪花嬉戲著、追逐著，似是擁著許許多多的疑問涌來，復(fù)又攜著無窮無盡的尋覓奔去，回答我的只有輕輕水聲和四野漫無邊際的沉默……

　　就象人生，稚拙的幼年、憤青的時代、中年的濃烈、老年的淡然，酸甜苦辣、一切的過往也只不過是人生長河中一朵朵的浪花而已吧，盡管有時會激起一圈圈這樣那樣的漣漪，或以粉身碎骨的姿態(tài)涅槃成一幅壯觀的飛瀑，最終還是會歸于波瀾不驚的平淡，就象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畢竟，平靜的生命才能長久、永恒，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呀……

　　淙淙的流水拂過斑駁的心旅，就象母親撫慰著歸來的游子。

　　青山高，流水長！母親河啊，日日夜夜在我的心上流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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