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彭曙輝 編輯/雅賢

　　臨近年終的最后一個星期日，幾位愛心團隊的同志乘坐一輛面包車前往遼西朝陽一個偏僻的小村去扶助患白血病的兒童沙磊。

　　面包車像個搖床慢慢悠悠把我們弄得暈暈乎乎的。一百多公里路走了兩個多小時，這一路也興奮不起來。

　　車到達村小學。校園整潔，幾棵老松樹證明著這所學校存在時間。最耀眼的是操場高桿上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寒冬里依然那樣鮮艷。

　　見校長忙問沙磊恢復怎樣，校長無奈地說，猴年馬月。我想，明年猴年，馬月是5月，看來生還有希望。校長幾人與我們寒暄幾句，便帶我們去小沙磊家。

　　走進小村，很普通的村落。感覺最突出的家家戶戶都是紅磚房，連院墻都是磚砌的。有些疑惑，印象中農戶家蓋房搭屋都以當?shù)厥^為主，這里卻到處是紅磚，顯得莊嚴又喜慶。不禁問校長一句，這里是不是有磚廠，回答否。過一會校長說老遠是有一個，這時我才憶起，坐車在途中放眼田野溝壑是紅土成片，心中暗想這紅土燒磚最好，再就是兒時玩的泥模子，就是這樣粘粘的紅土，好看又結實。

　　路過幾家農戶，挺奇怪，幾乎都有驢拴在大門前，驢兒低頭挑選著眼前的草料，全然不顧路人。

　　我發(fā)現(xiàn)農戶大門沒有了上梁，兩道墻矗立，中間三四米的空就成了門。校長笑呵呵說：老百姓拉秸稈摞的很高，要有門梁車進不了院子，所以就把門簡化了。我第一次聽說關于門沒梁的“理論”依據(jù)。

　　走進小院，最先聽到又看到的是那6只大白鵝呱呱的亂叫著。它們伸著長長的脖子瞪眼睛的樣子，可愛又可怕。如果不是在欄桿里，聽說它們用嘴會對來人發(fā)出攻擊的。今天看它們的樣子不是在歡迎遠道而來客人的歡叫，而是食盒里空空饑餓討要食物的呼叫。

　　院內半敞著的馬棚里一匹肚子圓圓的淺紫色的馬，邊吃地上的草桔邊撅著屁股把糞蛋傾泄在圍墻上，一股草棵怪味撲鼻而來。

　　我沒有急于走進沙磊的屋內而是走出了小院。放眼望去，眼前的小村很肅靜、干凈。冬日里樹木的干枝靜靜的冬眠，各戶門前的柴禾垛為過冬準備很充裕。一條寬有10多米的小道兩側農家院內都很寬敞，墻里的小菜園歷經春夏秋綠色的滋養(yǎng)，看上去還有生機。

　　農戶小院里沒見到人影。離地面一米高，跨過五六層臺階才能走進屋子。屋里的人此時可能正清點著秋的獲，因為今年普遍干旱，多虧了一些地膜滴灌才保持了幾分收成。

　　屋子里偶爾發(fā)生些聲音，或許屋內正在玩著撲克什么的游戲，捏鼻子，貼紙條，把大家通過娛樂中融洽在一起。或許有人在補覺，趁冬閑幾日好好享受一番。

　　忽然我發(fā)現(xiàn)不高的墻邊靠著一個圓圓的中間帶著空眼表面風化有小碎卵石排列的大石頭。我反復看著，折磨著，這是個什么東西，不大像印象中的石碾子。這時過來一位七十來歲的老大爺，穿著挺干凈，面部赤紅，眼睛不大挺有神。我相問此石。老大爺說，這石碾子在我們村有200多年了。我驚訝一會兒，隨口說，這么說它是你們村最古老的東西了。可不是嗎，就是我們農村人不當回事，要是拉到城里，就成了什么文物了吧。我微笑一下。

　　它是當?shù)氐囊欢螝v史物證，這樣的物件在北方各村都存在，不過保存下來被人們記憶的不多了。要說它有價值，那也是有價無市，城里人誰會搬一塊大石頭擺放在窄窄的院子里呢。

　　告辭了老大爺，我開始往沙磊家走，回頭再看小村，開始感覺這個小村的歷史厚重，說不定這里真的有點考古價值!

　　忽然聽到一陣小羊叫聲，我快步朝那個院子奔去。眼前白白的羊羔首先映入眼簾。一只大羊身下兩只小羊正吸允著羊奶，不時還發(fā)出“喕喕”的叫聲。不知羊的聽力如何，我拖拉的腳步聲吸引了圈棚里三十多只羊蜂擁而出?？赡芩鼈円詾槲寡蛸膩砹耍鲱^一看，不相識的我正在面前又急忙鉆回圈里。

　　這些羊的毛挺白的，我立刻感慨，這好久見不到了。因為環(huán)境污染，煤礦山的塵埃已經自然的染黑了白羊，不再稱藍天下白白的羊群了。說明這里環(huán)境好，沒污染，羊兒們才幸福的成長著。一方面讓人們欣賞羊的本來面目，一方面準備獻身供人們品嘗美食。羊的一生不會農活也只能上餐桌了。

　　我索性掏出手機給小羊照幾張，兩只小羊蹦著、跳著很快活。在它們的世界里，來到世上靠羊奶成長很幸福了。今天又給照了相，也許這是它們一生唯一的留影，一年后或已化作泥土碾作了塵。

　　美麗小村的點滴感受使我想了很多。

　　如果此時是春天，草木嫩綠，農田里人影攢動，一派春忙景象。牛馬騾驢都會派上用場，展示著人畜和諧。

　　如果是夏日，蔥綠中莊稼拔節(jié)聲會在夜里奏出節(jié)拍美妙鮮明的樂曲。農家絲毫不敢懈怠，天長夜短的夜夢也只能星星點點。

　　如果是秋月，金黃漸漸走來。豐收的季節(jié)，歡聲笑語會蕩漾在小村上空。

　　只有冬天悄然而至，小村才慢慢寂靜下來。人們休息了，大地也休息了，草木完成了一生或一年的追求藏了起來，等待著春天的重生。

　　重新走進沙磊家小院，屋里沒有聲音。幾人走出來，用手絹擦著眼睛和鼻子又回到屋內。我沒有走進屋就已被感染。只有12歲的男孩患再生障礙性貧血5年花去30多萬，借款20多萬，村里人都幫助過他，社會各界也獻過愛心。但生命還能維系多久，只有老天知道和那個病中的孩子知道。

　　我的心沒有了剛才在小村看這瞧那時的興奮，開始撲騰撲騰跳起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看到經歷5年折磨后小沙磊的模樣給自己內心的撞擊。

　　沙磊爸爸說，孩子病好，猴年馬月吧。我愣了，原本的猴年馬月怎么就成遙遙無期了。我們該做什么呢?凈化空氣，純凈食品，干凈心靈，就是我們的社會責任。

　　我心在顫抖，小村如此美麗，小沙磊卻不能享受美麗而接受悲傷?？蓱z的小沙磊，你還能支撐多久?如果真有猴年馬月你千萬要等啊!祝福每一次猴年馬月你都能躍上枝頭摘得煙霞，和美麗小村共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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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家窩鋪，原名彭曙輝，遼寧凌源人。遼寧大學歷史專業(yè)、中央黨校黨政班(函授)畢業(yè)，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北票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北票市攝影家協(xié)會顧問，北票市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團成員。《今日朝陽網》文化信使。  近30年來，文學、新聞作品先后刊登在《人民日報》《新華社內刊》《遼寧日報》《遼西文學》《作家天地》《朝陽日報》《今日朝陽網》《燕趙文學》朝陽美麗鄉(xiāng)村散文集，國家工商行政管理、遼寧工商行政管理等報刊雜志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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