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針引線話遼繡

文化信使/李小梅  編輯/雅賢

　　在車子去往遼寧省朝陽縣黑牛營子鄉(xiāng)的路上，年近七旬的孫明賢老師給我們講述了朝陽遼繡的起源繼承和發(fā)展，讓我們對遼西刺繡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和了解。

　　談起刺繡，還是有些記憶的。現(xiàn)在想起來依然覺得那場景很是溫馨幸福。那時還小，八九歲的樣子，印象最深刻的是過完年農(nóng)閑的時節(jié)，奶奶就督促大姑和老姑該做繡活了。那時大姑22歲，已經(jīng)訂了親，老姑19歲，初中剛畢業(yè)不久。每次學做繡活，大姑和老姑都把各自要好的姐妹叫到家里來，一起來做繡活。奶奶家東屋的大炕上總是坐滿了一炕的大姑娘。我在窗外就能看見她們微弓的身影，聽見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開心爽朗的笑聲。姑娘們從炕頭排坐到炕梢。盤腿的，曲腿的，都在那各自忙乎著。我爬上炕，雙膝跪著，手摁著膝蓋，看她們穿針引線。大姑用的是一個圓形的花繃子，白色的繡布上已經(jīng)描好了花卉的圖案，手指上下翻飛在繡一朵紅色的盛開的牡丹花。小菊姑姑用的是長方形的花繃子，在繡一個枕頭。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本厚厚的雜志，翻開著，上面擺放著一綹一綹各種顏色的絲線。姑姑們的那個年代，都要學一些繡線活計的。

　　我年輕那會，畢業(yè)就進學校當了老師，整天和書本打交道，沒時間去擺弄繡花針。村里的姑娘都出去打工了，流傳了多少代的繡活手藝到我們這代就斷檔了。我結婚的時候，大姑陪送我兩幅枕頭，每幅枕頭都繡有那個時代的烙印。一幅是白色的布面上豎起一座高高的井架，斜上方寫著“青春萬歲”幾個字，下面綴著幾多盛開的牡丹花。另一幅卻是有著極好寓意的喜鵲登梅……

　　車子停在了孫老師的家門口，剎車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孫老師家的庭院滿園綠色，一片芳菲?？炕▔σ粋鹊膾咧忝坊ㄩ_得鮮艷濃烈，香味陣陣沁鼻而來。花墻上的花盤里用石頭拼擺了各式各樣的人物造型，那石頭大小不一，卻竟然連眼睛鼻子都有。一盤盤的石頭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孫老師家潔凈的房間里，圓桌上，窗臺上，沙發(fā)上擺滿了大大小小色彩鮮艷的繡品。有繡著花的小孩衣服，紅色的虎頭鞋 ，花肚兜，煙荷包，枕頭頂，龍的繡飾就有十多種。

　　西屋靠墻的床頭擺放著國畫繡品梅蘭竹菊，引起了大家的興趣，紛紛過來圍觀欣賞。看那梅，迎寒而開，美麗絕俗，高潔傲岸；蘭，色淡香清，幽雅空靈；竹，虛心有節(jié)，瀟灑處世；菊，冷艷清貞，清麗淡雅，芳香襲人。梅蘭竹菊四君子，千百年來以其清雅淡泊的品質，一直為世人所鐘愛，成為一種人格品質的文化象征。這四副繡品，被遼繡特殊的技術工藝，賦予了全新的藝術氣息。那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脫離或拓展了原有的意義，成為感物喻志的象征。不僅是由于“四君子”本身的自然屬性而呈現(xiàn)的一種自然美，更重要的是把一種人格力量，一種道德情操和文化的內涵注入到“四君子”之中，實現(xiàn)自我價值觀念和人格追求，表現(xiàn)正直虛心，純潔而有氣節(jié)的思想感情。

　　孫明賢老師找來一扎未經(jīng)著色的蠶絲，大家都沒見識過，趕過來看新鮮。那蠶絲 ，看上去光亮剔透。用手一摸，細膩柔軟。使勁抻一下，很有韌性。孫老師介紹說，黑牛營子刺繡使用的絲線，全是本地栽桑養(yǎng)蠶，采用傳統(tǒng)工藝，自制絲線，把蠶絲制作成五彩繽紛的成品絲線，中間得經(jīng)過十幾道工序，我們在保留傳統(tǒng)技藝的基礎上，又博采蘇湘蜀粵之名家特點，使其不掉色，不斷絲，經(jīng)久耐用。

　　黑牛營子鄉(xiāng)是滿漢蒙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有著悠久的刺繡歷史，刺繡的作品也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如門簾腰子，枕頭頂，橫、豎帕巾，老年人用的煙荷包，小孩戴的肚兜，婦人做活用的針扎，粉線包以及佛像等。按其功能大致用于服飾、配飾、居室寢具的裝飾和宗教信俗的造像上。居室用品和寢具，是遼繡發(fā)揮裝飾作用的一個天地。居室用品有門簾 、桌圍、椅靠、椅墊等。寢具有枕頭，門簾等。門簾多為緞面，顏色以紅為主。枕頭頂，即舊時布制枕頭的兩端部分，形狀有正方、也有扁方、圓形不等。

　　遼繡的刺繡紋樣和圖案選材，有植物、動物、器物，傳說掌故，戲曲人物，以及文字、建筑、風景和抽象的幾何紋樣等。刺繡圖案紋樣所表示的意義，歸納起來就是祝福人們富貴吉祥，仕途順達，健康長壽，子孫滿堂，即所說的福、祿、壽、禧，以及傳播人性好德，忠義孝道，除惡揚善等傳統(tǒng)的倫理道德。

　　黑牛營子鄉(xiāng)的本土刺繡，根植于朝陽文化的沃土，散發(fā)著塞外泥土的芳香。在孫明賢老師多年的努力下，消沉了半個多世紀的“遼繡”民間手工藝術又重放異彩。在有關部門領導的關懷下，通過挖掘、搜集、整理和培訓，章吉營子村成立了遼西刺繡基地培養(yǎng)出一大批刺繡隊伍，生產(chǎn)繡品有繡花錢包，柏籽鴛鴦枕，各種花鳥，書法壁畫，老人慶壽牌，小孩長命鎖，以及和平鴿，富貴魚，福娃等吉祥物。上千種繡品已投入國內外市場，獲得消費者和國際友人的熱情關注。

　　孫明賢老師給我們講解著每一件繡品的制作流程和歷史淵源。開心的笑容不時地洋溢在老人的臉上。是啊，每一件繡品都擁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美好的寓意。都講述一個膾炙人口的故事，祝福人們生活甜蜜，福泰安康，前程錦繡。

　　真心祝福遼西的遼繡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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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梅，1970年出生，漢族。遼寧建平人，大專學歷。朝陽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建平縣小說學會副秘書長。1999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2013年入遼寧文學院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研討培訓班學習。2014年出版短篇小說集《瓜田李下》。在《今日朝陽網(wǎng)》網(wǎng)絡媒體發(fā)表過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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