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情懷

文/王樹啟  編輯/雅賢

　　小城不大，跨度大約五六公里，人口也就三四十萬。小城的名字，頗有些來歷。戰(zhàn)國時叫柳城。為啥叫柳城呢？我估計肯定與柳樹有關(guān)，說不定這里過去有很多的柳樹的，但是這里的棗樹也很多呀，為什么不叫棗城呢？我確實說不清。后來，在“柳城之北，龍山之西”建起了一座新城，于是這里又有了新的名字——龍城。龍城成了“三燕”的都城。也不知是古人有先知，還是巧合，如今在龍城的周圍真的發(fā)現(xiàn)了好多好多、各種形態(tài)的龍的化石?，F(xiàn)在小城改叫朝陽市了，這個名字我敢說是建國后改的。但我覺得不如柳城和龍城好聽。

　　小城位于遼寧的西部，東面緊鄰旖旎的鳳凰山，彩帶似的凌河在城中穿過。雖然城市的規(guī)模不大，但是卻很雅致。

　　因為在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之前，我們家鄉(xiāng)這一代的行政區(qū)劃歸屬于朝陽市，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常常往返于小城與我所居住的小鎮(zhèn)之間。每一次來小城都會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整潔的街道，那帶著歷史滄桑的古跡，那舒緩的河流，那樸素的民風(fēng)，還有那特色的小吃，樣樣讓我留戀。

　　去年暑假我來到了這里。這一次我主要是帶著女兒來爬鳳凰山的。那涓涓的細(xì)流，茂密的原始森林，隨處可見的巖壁上的文人墨筆，高大的菩提樹，高聳入云的古塔，深深地吸引著我。鳳凰山的腳下就是大凌河。不知為什么，我每次來小城，都要在凌河邊駐留一陣子。我依偎在岸邊的圍欄上。水鳥不停地在我的頭上盤旋，時而在空中追逐，時而又急速地俯沖下來，在你的眼前拍打著翅膀，好像故意向你展示它們的飛行技巧似的。孩子們劃著造型各異的小游船在水上游弋，老者在不同的角落里靜靜地?fù)沃灨?。他們的神情是那么的愜意，是那么的怡然。望著那清澈的河水，我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親切感，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那種客居他鄉(xiāng)的陌生感蕩然無存。這條河就發(fā)源于我的家鄉(xiāng)，在我家門前流過，我終日聽著凌河嘩嘩的流水聲，如今在百余公里之外依然看見了家鄉(xiāng)的河流怎能不親切吶。哦！原來我和小城是一衣帶水呀。怪不得我們有著共同的鄉(xiāng)音，有著共同的習(xí)俗，原因很簡單，我們都是吃著這條河水長大的，都是凌河的兒女呀！

　　這一次，我們在小城逗留了三天。當(dāng)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那里，快到家的時候，我接起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那邊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先生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朝陽了？我說，是的，我快到家了。她向我道歉說，真的對不起，我們通知晚了，您的照相機(jī)落在賓館了，不過你放心我們會很好地給你保存起來的。妻趕緊在車?yán)飳ふ?，果然我的心愛之物不見了。接完電話以后，我忽然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一件事情來。那年我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需要來朝陽市的教育局報到，準(zhǔn)備參加大學(xué)生的畢業(yè)分配。出發(fā)的那天早晨，下著小雨，母親怕我著涼，非得讓我穿上一件外罩。來到小城以后，我找了一家小賓館住下，或許叫做招待所吧，如今確實想不起它的名字了，具體是哪一家，我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了，只記得在車站附近。第二天我辦完事情后就離開了那里?；氐郊依锊虐l(fā)現(xiàn)我的那件外罩不見了。想不起是丟在了路上，遺落在車上，還是落在了賓館里了。母親深深地責(zé)怪了我一番。時隔半個多月之后，我又一次來到小城，或許是因為順路的關(guān)系，也或許是抱著試一試找回那件衣服的心里，我又一次住進(jìn)了那家賓館。我剛登完了記，一抬頭就看見我的那件外罩掛在對面的墻上。我問服務(wù)員說，那件衣服是誰的呀？她說，半月前一位顧客落在這里的，我們也聯(lián)系不上他，就掛在這里等著人家來取吶。我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她看了看我，又翻了翻登記簿，接著說，是你的，你拿走吧，我也省心了?，F(xiàn)在說來這并沒有什么，但在那個物質(zhì)貧乏的時代，一件外衣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兩次在賓館的經(jīng)歷幾乎驚人的相似，兩次的失而復(fù)得，心里真的有一種感激之情。還有一次，也就是前一段時間，我在小城迷路了。于是我下車向一位老者詢問。這位老者邊說邊給我比劃，旁邊的人看見我仍然一臉茫然，一下子圍過來好多，七嘴八舌地指點我，大有不告訴明白不罷休之勢。那情形就好像在別的地方被攔住強(qiáng)行推銷商品的人一樣熱情。

　　因為對小城有一種深厚的情感，所以，我經(jīng)常來這里小住。有時來購物，有時是來觀光，但更多的是來消遣。今年的元旦我又一次來到了這里。天公作美，雖然此時已是深冬，節(jié)令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二九，但是這一天卻出奇的暖和。我和妻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走。先瞻仰了一番古塔，又瀏覽了歷史博物館里的文物，緬懷了一番凌河的先人，最后我們又來到了大凌河畔。每當(dāng)我來到凌河岸邊的時候，心里總是暖乎乎的，就好像依偎在母親的身邊一樣。此時的凌河早已封凍，按說這里應(yīng)該一片沉寂才對。其實不然，此時似乎比夏天更加熱鬧了。人們穿著各色的棉服，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整個冰面上五顏六色的。有老年人，有年輕人，有孩子，但多數(shù)是小孩子。他們有滑冰車的，有打冰尜的，有穿著冰鞋在冰面上滑冰的。那冰車也大小不一，有單人的，有雙人的，有三人一起劃的。打冰尜的也是方法不一，有一個人專心致志地?fù)]舞著一根鞭子使勁地抽的，有一大幫人圍著一個冰尜大呼小叫的。孩子們玩起來是很忘情的，摔一跤，打幾個滾，爬起來繼續(xù)玩?？粗⒆觽兡菢拥呐d奮勁，我真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真想和他們一起玩一會兒，找一找兒時的影子。

　　我所住的賓館緊鄰一條窄窄的街道。路兩旁都是低矮的樓房，臨街幾乎全是店鋪。清一色地賣著各種小吃和特產(chǎn)。這類地方是我最喜歡的了。我實在禁不起從店鋪里傳出來的誘惑，走一路買一路，不一會雙手就拎滿了各種提袋。有大棗、糖炒栗子、烙餅、果木烤鴨、糖葫蘆、羊肝羹、鴨蹼還有小籠屜包子……

　　小城很繁華，但不喧鬧，完全沒有大都市那種亂糟糟的感覺。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不緊不慢，顯得十分的安逸，恬適。雖說我喜歡田園，但是這種無憂無慮的市井生活也著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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